第32章 不治之症(第3/9页)

你推我让,都很“谦虚”。

在北平开会,蒋介石和卫立煌无法统一思想,杜聿明和卫立煌意见一致,蒋介石问:宜生(傅作义的字)兄意见如何?傅作义道:关系国家大事,要好好地考虑。

会场与战场,博作义都够老练的。

蒋介石愤怒地说:我们空军优势,炮兵优势,为甚麽不能打?

蒋介石气壮如牛,10月26日第三次飞沈阳那天的日记中却写道:“东北全军,似将陷于墨尽之命运,寸中焦虑,诚不知所土矣!”⑻蒋介石说晚饭後继续开会。饭後,杜聿明说腰痛坐不住,博作义和卫立煌也说不去了。三位也真做得出,让总统在那儿傻等。

10月20日,卫立煌和杜聿明同机回沈。卫立煌说:我不同意就不参加意见,也不执行他的命令。

当晚在卫立煌家中,召集廖耀湘、刘玉章(52军军长)和赵家骧开会,由杜聿明传达蒋介石的命令:西进兵团全力攻锦州,必要时可逐次抵抗退营口;52师出营口,攻占海上通路;53师及其在沈其它部队守沈阳。

在回顾这一段亲历时,杜聿明写道:

我当时是这梓想的:蒋介石的命令我虽然不同意,但我不能不下达,希望卫、刘能顶回去,那我就可以向蒋介石回报说各将领皆认为不能执行,蒋介石要办就办大家,由大家负责,卫也可能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卫不敢说顶回去,我也不敢说顶回去,廖、刘更不放说顶回蒋介石的命令,那就是说大家皆认为蒋介石是失策,可是谁也不愿意承担起挽救东北国民党军免遭覆没的责任,只是背后埋怨慨叹,这就是当时国民党特领的一般心情。⑼。

都觉著不是那麽回事儿,都想说,又都不说,都那麽去做明知不是那麽回事儿的事儿。

不管甚麽事情,到了这份儿上那就算完蛋了。

蒋经国是个孝子

廖耀湘兵团浩浩荡荡向著黑山和大虎山进发,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架势。

当初的外交部驻东北特派员蒋经国,在上海可是动了真格的,真刀真枪打起老虎来了。

蒋介石赶紧收束马拉松式“研究”,飞去上海放虎归山,前方乱了套,後方乱了套。

早就乱套了。

权力就是印钞机

请看“八·一五”後第一个春节的各地春联:

北平有:天上飞来,三洋开泰;地下钻出,五子登科。⑽。

昆明有:本利轻微,捐税请少抽点;生命宝贵,自由请放宽些。

重庆有:政治协商完成,民主伊始,官老爷还发横财麽?和平建国揭幕,天地回春,工人们再也穷不得!

甘肃有:日日了日,日日不了,愁何日能了不了日?年年过关,年年难过,想哪年无过难过年?

胜利锣鼓音犹在耳,中国人就用这种辛辣的幽默和呼天抢地的悲伧,迎迭抗战後中华民族第一个最隆重、最红火的传统节日了。

“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

“八·一五”後,国民党政府在受降的同时,“接收大员”满天飞。

原在沦陷区的国民党特务首先从地下钻出来,选择油水最多的对象“劫收”。第二轮是航空司令部、海军部、后勤总部,战时运输局和前线部队,仗著现代化和地利之便,以闪电战进入收复区,劫夺现金、物资、生产机构、仓库、住宅等。待由陆军总司令部到达开始正式“劫收”时,已是第三轮了。

京、沪、平、汉等大城市,雨後蘑菇般冒出40多个各不相属的接收机关,各种服饰的接收人员揣著盖有各种大印的封条沿街张贴,有的还在门口放上两个枪兵。这拨刚走,那拨又到,撕去别人的,贴上自己的。有的一张门扇上贴著10多个封倏,有的乾脆破门而入,先是金银现钞,接著是贵重物品,後来有的连灯泡也没了。劫收多少,一靠先下手为强,二凭人多枪多後台硬。汤恩伯的第3方面军,与上海警备司令部争夺一所日本俱乐部,开枪互击,死伤多人。

北平有敌伪房产1万4千馀所,被接收的只有380馀所。南满铁路在沈阳房产1千2百栋,最後只剩下两栋。武汉180多座工厂,劫收过後,能开工的只有30多座。长沙和岳阳有3千4百多辆汽车和100多吨汽车零件,10多个劫收单住抢红了眼,势均力敌,算是没有被劫分。

可监守自盗,最後几乎全成废车废料。

列入东北保安司令长官序列的94军军长牟廷芳,到上海没几天就“五子登科”。票子、条子捞多少,天知地知他知。人们看得见的,是两栋洋房,四辆轿车,三个女人。

日本人早已熟谙国民党的寡廉鲜耻,交出资产时故意留下一些不入人册,另以副册交给接收人,做“买路线”。日军第6方面军总司令冈部直三所部,在武汉投降後,留下大批现金、鸦片、军粮、食盐、轮船、汽车,另行呈缴给第6战区副长官郭忏。这位接收委员会主任将大部变卖,馀皆用轮船装运南京,“赠送”上层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