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海陆空并进(第6/17页)

另一位正在闯关东路上的将军,据说已经跑回家了。家里人大吃一惊,说“白狗子”正在找你哪,快跑吧!

瞿文清所在、在龙口住一天,第二天就乘船出发了。

出发前清点人数,9班少个人。枪和背包都在,就是人没了。

副班长急出一头汗。这个战士正是他的“巩固对象”。门口有双岗,墙外有巡逻哨,都说没人出去。半小时前吃饭还在,有人说是给房东还饭盆去了。房东说没有,大家不信,还进屋看了一圈。连队眼看要出发了,在牛栏里找到了。墙角立卷席子,副班长用手随便拨拉一下,他在里面叫起来。副班长要揍他,瞿文清连忙拉开了。他一个劲地哭:我要回家,我想家,想娘……

不行军打仗,逃兵要关3天禁闭。然后开个“斗争会”,批评帮助教育一下,自己再检讨反省表个决心,全班同志再开个欢迎会。这回没功夫,全免了。

战争年代有“四个枪毙”:打黑枪枪毙;强奸妇女枪毙,就地公审就地枪毙;投敌枪毙;带枪开小差枪毙——带枪开小差一般都是投敌。

某军原副军长郑绍华,闯关东时是新四军3师独立旅1团警卫连战士。

老人说,从苏北出发那天,全团集合,枪毙3个逃兵。离休前任大连陆军学校(现大连陆军学院)训练部长的袁步青,母亲给他4块大洋,留作开小差路费。枪毙逃兵后,母亲说:儿呀,咱可不能跑了呀!1978年两人在一个师工作,郑绍华见到袁步青母亲,半开玩笑地说:“大娘呀,老苏那时若跑了,还能当副师长吗?”

老人说,在东北3年,他枪毙了3个逃兵。

黑龙江省军区绥化军分区原司令员赵斌,闯关东时是1师3团2营副营长。

老人说:在诸城还未动身,一些人就跑了。师里挑了10多个可靠的干部,由个外号叫“哇啦哇啦”的敌工干事领着,去动员那些人归队。我们走家挨户动员,说困难时候都过来了,现在胜利了,怎麽反倒不革命了呢?有人还讲到东北都能提升,当官,当大官。转了一个多星期,动员回来30多,有的还是营连干部,指导员,教导员。主要是动员干部,战士不怎麽管。没功夫管那麽多。死顽固的大都是是有老婆的。回到诸城,部队已经出发了。军区让我们从海上走。白天行军,晚上还得看着这些人。哪里看得住呀,到龙口就剩两个了。

某军政治部原副主任李湖,闯关东时是鲁中警3旅管理科指导员。

老人说:从敖阳出发不久,夜里突然响枪。我们跑出去,看见哨兵倒在地上,脚伤了。说是特务打的。月亮白晃晃,大地光溜溜,哪有个人影?到龙口又听说8团2营长朱延国被坏人打伤了,是我在5连当指导员时的司务长干的,把他抓了起来,过海到东北才弄明白,都是自伤,为了能留在山东。

黑龙江省军区原副政委赵熙敏,闯关东时是冀中71团6连指导员。

老人说:71团是“八·一五”后由地方部队升级(由地方部队变为主力部队,称为“升级”)的,刚升级就拉走了。临走那天早晨,全团集合,团长讲话:我们是主力,是正规军了,不要这些破枪了,要到冀东去接收新式武器,接收完了就回来。开头挺好,到冀东看到墙上“欢迎冀中部队挺进东北”大标语,就有点炸营了。团里要求党小组长和排长站岗,、长、指导员带班。有的站岗和带班的都跑了。有人就说:瞧,不让我们站岗,他们跑了。从安国出发时,一个老团一个新兵团4千多人,到古北口不足2千了。有的一个村子参军几十人,说跑都跑,村干部领着跑。过北宁路时,一个有名的战斗英雄,连长马义都跑了。出关那可真是一关哪!

某军政委李兆书,闯关东时是新四军3师10旅警卫营3连指导员。

老人说:一路上,抓到不少先头部队开小差的。有的不用抓,看见你自己就过来了。叫跑也不跑了。你想想,上千里路,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钱,怎麽走?军装能脱了,口音怎麽改?国民党抓,地主老财打,汉奸特务也收拾你。即便到家了,地方政府还动员你参军。不过也真有“坚决性的”。我们连有个姓史的,在辽西跑的,进关就叫国民党抓去了。“国军”没当上半月,又跑了。那是铁心不当兵了。

9月7日,万毅在给军委的电报*中说:

部队采取逐次动员,但逃亡仍严重,仅昨夜即逃副排长以下八十余。

11月15日,黄克诚在给“军委林彭”⑦的电报*中说:

三师由苏北出发共三万二千五百人(因新乒二千五百人未等到)除后勤机关及一地方团掩护尚在途中未禾到沿速逃亡掉队陈病号约三千人外,到达冀东者共约二万八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