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统是原罪,不需要别的理由(第2/7页)

年轻而冲动的琅琊王李冲一个人挑起这场战事的开端,不幸七天就惨败身亡;其父亲越王李贞在仓皇之间数次改变决心,最后虽然起兵,但是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无望的泥沼。父子相继而亡,所谓诸王共同举事,也成了武则天试探天下人心的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

这场由李唐宗室人员发起的讨武之乱,在很短的时间内即被平灭,这完全出乎武则天的预料。这次事变中透露出来的某种信号使武后兴奋不已。李唐王朝看来的确气数已尽,尽管叛军打出了匡复唐室的旗号,但天下臣民竟无人响应,武则天清晰地看到了人心的向背。

尽管李唐皇室成员打出了匡复的旗号,以恢复李家天下为号召,但是并没有产生动员和组织人民的作用。武则天已经取得了社会的拥护,她已无可辩驳地成为这个王朝的代表。人们不再听信所谓“匡复”的宣传,与皇室血统相比,老百姓更渴望安定,反对在“匡复”名义下发动的战争。

事实证明,与武则天直接叫板是要付出代价的,更大的网早已打开,更血腥的杀戮开始全面爆发。

                   

豫州城破,张光辅的十万大军进入豫州城。他们没有张榜安民,也没有打扫战场,十万人到处放火,四处砍人。谁杀的人多,谁的军功章就多,管你杀的是抵抗的兵,还是臣服的民,最后豫州成了人间地狱。

此时,一位重要人物登场了,他就是狄仁杰。

狄仁杰,字怀英,生于贞观三年(公元629年),并州太原(今山西太原)人。

狄仁杰生于一个官僚地主家庭,其父担任过夔州长史。作为地方长官的儿子,狄仁杰并没有躺在自己老子的光荣簿上吃老本,不逃学,不逃课,不和其他干部子弟斗蛐蛐,一门心思忙学业。

由于自己的出身,狄仁杰从小受的教育应该是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李唐王朝,像忠于自己的信念一样忠于李唐王朝。为了走好应试科举这条路,他应该没少死记硬背一些朝廷指定的考试专用书籍,日数千言不肯休。这些书籍无非是教育人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朝臣,如何捍卫李唐来之不易的建设成果。

在这种填鸭式教育方式的灌输下,狄仁杰长大后便以明经举第出任汴州参军,成为体制内身份低微的幕僚。何为“明经举第”?这是汉朝出现的选举官员的科目考试,始于汉武帝时期,至宋神宗时期废除。被推举者须明习经学,故以“明经”为名。明经与进士二科是构成唐朝科举的基本科目,明经又分为五经、三经、二经、学究一经、三礼、三传等。那一本本大部头书籍像一块块板砖,拍碎了无数读书人的青春韶华。

考试采取先帖文,后口试的方式,也就相当于今天公务员考试中的笔试和面试。

笔试就是比谁的文章写得好,能写到主考官的心里去,谁的分数就高。

面试就是考察理论结合实际处理问题的能力。考试的时候,从上面的内容中抽取十条来考你(问大义十条),答题者要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圣贤书里找出不同的答案(答时务策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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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就是通过朝廷的人才选拔考试,混了个汴州参军。级别虽小,却是升迁的第一步台阶。狄仁杰的仕途之路也颇不平坦,他到汴州时间不长就吃了官司。官司吃得有点冤,因为是被人诬陷。

这个案子转来转去就交到阎立本手上,低级别官员违法,通常是先确凿证据,然后就地免职。在狄仁杰被调查期间,大唐另一个人才,工部尚书阎立本在河南任道黜陟使。此人在书画界和工程建筑领域都有一定的地位。太宗在宫中凌烟阁挂的二十四功臣肖像画,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但审来审去,阎立本却审出了新意。到了最后,他用十个字做结案陈词——“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

显庆五年(公元660年),高宗李治携皇后武则天出游汾阳宫,途经并州太原。当时的并州长吏李冲玄是个官场投机分子,很擅长抓机会表现。他发现在皇家车队去汾阳宫的路上要经过一座妒女祠。此时的武则天已经开始向权力高处走,并辅助高宗皇帝处理政务。如果因为此行,而遭了妒女之嫉,发生什么不测,谁也担待不了。

李冲玄从当地找了数万的农民工准备修筑开辟一条新的阳光大道,供皇家车队使用。狄仁杰对此事持强烈反对意见:“天子之行,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避邪?”意思是,天子出行,那是要惊动上天的,天老爷会派风伯雨师开道的,小小妒女想害皇后,根本不够资格。

高宗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后,称赞狄仁杰“真丈夫矣”。狄仁杰这里拍的又何尝不是马屁,不过是变相的罢了。但他的这个建议化解了一场劳民伤财的闹剧,是具有建设性的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