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后方(第2/8页)

由于距离太遥远,再加上自己又是“泥菩萨过河”,朱聿键没能力也没兴趣明察秋毫。隆武朝廷同意了沙定洲的无理要求,并发出“扫除沐天波”的谕旨。后来,事情的真相终于辗转传到福州,被忽悠的朱聿键深感鞭长莫及,实在是无可奈何,索性“置而不问”。

从此,除了沐天波控制着楚雄以西地区,云南大部已成为沙定洲的天下。

半路杀出个孙可望

过了一年多的时间,沐天波终于盼来了“救星”——张献忠的部将孙可望。

孙可望,陕西米脂人,“屌丝”出身(一无赖子),早年跟随张献忠造反,因“狡黠善伺人意”,深得张献忠的喜爱,收其为“义子”,又封平东将军。除了孙可望以外,张献忠还收有安西将军李定国、定北将军艾能奇、抚南将军刘文秀三名“义子”。

崇祯十二年(1639年),接受“招安”的张献忠再次反水,率部入川,并于崇祯十七年(1644年)八月在成都建立大西政权。

隆武二年(1646年),多尔衮派豪格、吴三桂率大军经陕西入川,清剿大西政权。十一月二十七日,正率部转移的张献忠在西充凤凰山阵亡。

张献忠死后,大西军也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但与大顺军不同,孙可望、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四位“义子”兼悍将很快便达成了共识:要想度过难关,必须加强领导。大家一致推举年长的孙可望为“盟主”,与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组成一个“领导集体”,率领危难中的大西军残部突出重围。(议推可望为主,凡事听其号令。)

新的领导核心和领导集体产生了,接下来的问题是到哪里去?

由于豪格、吴三桂的攻势太猛,继续待在四川无异于送死,孙可望决定挥师向南,撤往南明辖区内兵力薄弱的贵州。

孙可望率四万残部从西充南下,经重庆府时遭遇南明军曾英部的阻击。凭借人多势众,孙可望率部冲杀南明军队防线,击毙主将曾英,顺利渡过长江天险。

永历元年(1647年)正月,稍有喘息时机的孙可望在綦江集结部队,开始对大西军进行整顿。

这都什么时候了,逃跑还嫌腿短,哪有闲工夫整顿?

——其实不然,越是危难时刻,整顿越是必要。

大西军冲出了重围,但依然面临一个严重而迫切的问题:去哪里发展?怎么发展?

去哪里发展的问题,孙可望在掌权之初便已经解决了,答案是地处四川南面的贵州。现时的问题是怎么发展,具体地说是三个方面的问题:举什么样的旗、走什么样的路、达成什么样的目标。

先说“举旗”问题,大西政权的旗号到底还要不要?

张献忠弃守成都率部转战时,曾给孙可望留下一个“政治遗嘱”:“我死,尔急归明,毋为不义。”既然有张献忠的遗嘱,“举旗”问题应该有答案:取消大西政权,与南明政权合作。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大顺军残部投靠何腾蛟的遭遇,我们是见识过的。南明政权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包袱,始终视大顺军、大西军为“流贼”和“仇敌”。

合作?谈何容易!

尽管南明政权中不乏堵胤锡这样的开明政治家,但主流思想依然是“平寇抗清”。

“我本将心向明月”,朝廷却要代表明月消灭我。“归明”的道路,目前还走不通,大西政权的旗号有必要再打下去(不然只有打白旗了),但可以伺机灵活处理。

再说“路线”问题,主要是指治民政策方面。

张献忠在四川的统治争议颇多,清朝编撰的史料又多有污蔑、夸张之辞,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张头上扣。不过,大西政权偏于严酷、残暴的统治却是不争的事实,四川百姓遭遇的劫难也是耸人听闻的。大西军要想继续发展下去,孙可望认为必须改弦更张,采取亲民的政策,注意笼络民心。

最后是目标问题。

这个问题不难,张献忠的“政治遗嘱”说得很清楚——“毋为不义”。说得直白一点,所谓“不义”就是向清军投降。所以,大西军不能投降,哪怕打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投降!

綦江整顿虽然短暂而仓促,但对于危难中的大西军,乃至对全国的抗清形势,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豪格穷追猛打,孙可望迅速从綦江南下,抵达四川遵义府(今属贵州),一路上“秋毫无犯”,深受百姓欢迎,綦江整顿初见成效。

随后,孙可望率大西军渡过乌江,进入贵州境内,并一举攻克省会贵阳,贵州按察使张耀、布政司参议曾益、都指挥使陈瑞征逃往定番州(今贵州惠水)。二月十二日,艾能奇率部攻克定番,南明在贵州的官方势力被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