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惊变(第3/8页)

七月初七,陈邦彦的舟师按计划出击,在禺珠洲与李成栋回援的水师相遇。

这场遭遇战彻底打乱了陈邦彦、陈子壮的既定作战部署。由于事发突然又势均力敌,双方的遭遇战很快转入白热化,由于陈邦彦是顺流而下,又借助风向发起火攻,李成栋支撑不住,调头就跑,陈邦彦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按原定作战计划,陈子壮的部队在白鹅潭设有埋伏。黄昏时分,伏兵看到前方黑压压一片舟师杀来(其实是逃来),也没看仔细后面还有友军,就被吓得阵脚大乱。陈子壮的伏兵一乱,解除了清军的后顾之忧,李成栋转身就给陈邦彦来了一个反击,大获全胜。

第三次进攻广州失利,陈子壮逃往高明,陈邦彦率残部转战三水、高明、新会、香山(今广东中山)等地,与清军周旋。九月初,陈邦彦在前明清远指挥白常灿的接应下逃到清远。九月十九日,李成栋率大军进攻清远,南明守军寡不敌众,白常灿战死,陈邦彦被俘,九月二十八日在广州就义。

十月初,李成栋率大军至增城,与增城守军夹击在此地驻扎的张家玉,义师寡不敌众,张家玉投水自尽。二十五日,李成栋又率军清剿广州西面的高明,二十九日破城,陈子壮被俘,后在广州遇害。至此,“岭南三忠”在广东点燃的燎原之火,基本上被清军扑灭殆尽。

“三王”下湖南

广东义师的抗争虽然以失败告终,却在永历政权最危急的时刻,将李成栋的部队牵制在广州附近,极大地缓解了广西面临的军事压力。

按常理推论,“岭南三忠”困住了李成栋,永历政权就应该派军队到广东境内活动,响应义师,收复一城是一城。瞿式耜确实伺机而动,命焦琏收复了阳朔、平乐,陈邦傅又收复了梧州,但始终没有向广东派去一兵一卒,支援义师。

这就奇怪了,就算朱由榔没有这个兴趣,瞿式耜总不会想不到吧?莫非他们真的把广西当做“世外桃源”了?

朱由榔只顾跑路是性格使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瞿式耜也跟着在桂林“隔岸观火”,看起来匪夷所思,实际上还真的是迫不得已。

永历政权龟缩在广西、湖南交界地区,东面是广东,北面是湖南,两头都得睁大眼睛盯仔细!——“岭南三忠”在广东闹腾得挺欢,“清军三王”也正在将湖南搅得鸡犬不宁。

佟养甲在广州成为“铁板烧”的时候,何腾蛟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湖南的事情,还要从隆武二年(1646年)说起。

这一年的正月,堵胤锡、何腾蛟合围武昌的作战计划失利,清军顺势占领湖南岳州,何腾蛟的守军则部署在新墙。六月,清军总兵祖可法、张应祥率军向新墙发起进攻,章旷守军溃败,新墙失守。不过,清军这一次作战只是为了巩固岳州的防守,本来湖广就没多少军队,并没有南下进取的意图。

清军撤回武昌,发现对方实力不济的何腾蛟决定“还礼”,谋划发起第二次武昌战役。九月,章旷率王金才、王允成部从湘阴北上,水陆并进,准备攻占岳州后进逼武昌。同时,何腾蛟命退守常德的堵胤锡率马进忠部进抵长江,并顺流东下在侧翼接应,合击武昌。

清军驻守在岳州的,是第一次武昌战役时投降清军的马蛟麟。章旷的军队气势汹汹北上,马蛟麟赶紧向武昌求援,湖广总督罗绣锦(去年十一月接替佟养和到任)派参将韩友、高士清、惠之观南下增援。派来的领导不少,就是带着的军队不多,充其量能提供一点心理安慰。

马蛟麟气得直撞墙,对方可是上万人马啊!老子要的是援兵,不是心理医生!生气归生气,但马蛟麟明白罗绣锦也没办法,他跟佟养和一样,“光杆司令”一个。

大敌当前,援军又不靠谱,马蛟麟决定“自救”。他曾经在何腾蛟的麾下效力,对何腾蛟部队的“作战风格”非常了解,最突出的特点是“一处乱,处处乱”。只要攻其一处得手,何腾蛟的大军必然阵脚自乱、全线溃败!

章旷的军队还没到,马蛟麟与副将李显功便率领骑兵主动出击。其实,马蛟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他只有几百骑兵,要想把上万人的军队冲散,只有看运气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在章旷的“配合”下,马蛟麟成了医活死马的“神医”。章旷、王进才在陆路遭到“马神医”骑兵的袭击,未明敌情便仓皇撤回湘阴。“马神医”乘胜追杀五十里,又将王允成的舟师击溃。

章旷如此不经打,不是出卖堵胤锡吗?所幸堵胤锡、马进忠进抵嘉鱼后,探知章旷的军队溃败,果断后撤,方才避免孤军深入,保存了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