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残梦(第2/8页)

荆州副总兵郑四维这次是真的挺不住了,一面凭借城防工事负隅顽抗,一面紧急向武昌的湖广总督佟养和求援。

接到郑四维的战报,佟养和也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自从阿济格的大军北撤后,佟养和这个总督基本上是“光杆司令”一个。就凭手下这点人,防守武昌都相当费劲,湖南的何腾蛟稍有风吹草动,佟养和就得胆战心惊好几天。

但是,郑四维那里情况危急,不能不救。如果荆州有失,武昌将失去屏障,直接暴露在何腾蛟、堵胤锡两路大军的面前,必然是凶多吉少。武昌一旦落入南明军之手,南京的局面就相当被动了。佟养和没有抵抗的实力,只能向南京的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求援。勒克德浑也意识到荆州的存亡事关重大,绝不能耽搁,必须立即出师增援。

隆武元年(1645年)十二月十八日,勒克德浑率大军从南京出发,逆流而上,驰援荆州。

堵胤锡一心想得到上司何腾蛟的支持与策应,但堵胤锡万万没想到,这个何腾蛟偏偏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

尽管何腾蛟、章旷也按计划率军北上,但一路磨磨蹭蹭,速度慢得惊人。南京的援军都出发半个月了,何腾蛟才走了一百里路程,于隆武二年(1646年)正月初二日抵达湘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爬过来的。

爬就爬吧,至少还在前进,可一到湘阴,何腾蛟就刹车了,理由是部下张先璧去买马还没回来,必须等马匹到达再走,只派马进忠、王允才在岳州观望。

何腾蛟要等马,清军却不等他。正月初十,勒克德浑率领的援军抵达武昌,随即兵分两路展开救援。勒克德浑亲率主力奔赴荆州解围,护军统领博尔惠率一小部南下岳州,阻击北上的马进忠、王允才部。

勒克德浑给博尔惠下达的命令是“阻击”,但马进忠、王允才听闻清军南下,还没见到对方的影子,便弃城而逃,副将马蛟麟甚至主动向清军投降。这样一来,博尔惠率领的小股“阻击”部队变成了“追击”部队,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岳州,继续向南进抵六十里以外的新墙。

南逃的马进忠、王允才抵达湘阴,向何腾蛟谎报军情,说清军主力正在经岳州南下。何腾蛟慌了神,立即率部挂上倒档,油门一轰,一溜烟逃回长沙,部署城防,准备抵御南下的清军。

博尔惠带的人不多,不敢孤军深入,打到新墙也就停下了,何腾蛟大喘一口气,心口还在止不住地砰砰乱跳。

由于何腾蛟擅自撤退,堵胤锡会攻武昌的作战计划宣告破产。失去了湖南方面的策应,又有勒克德浑率兵驰援,孤军奋战的忠贞营处境相当危急。

正月二十九日,勒克德浑抵达石首。经侦察得知,忠贞营在长江北岸进攻荆州,但辎重后勤部队依然滞留在长江南岸。根据这一情报,勒克德浑先于二月初二派小股部队出击,偷袭了忠贞营的辎重部队,焚毁一千余艘船只,切断了忠贞营向湖南撤退的后路。

勒克德浑亲率主力急行军,马不停蹄地飞奔二百里,于二月初三进抵荆州城外围,与城内的郑四维里应外合,夹击正在埋头攻城的忠贞营。此时,李锦正在聚精会神地爬城墙,没料到对方的援军来得这么快,顿时惊慌失措,仓皇溃败。

由于辎重和船只被毁,忠贞营无法渡江返回“根据地”,只能向北撤退。勒克德浑率军一路穷追猛打,李锦率忠贞营残部经远安、南漳、襄阳等地,最后被逼入三峡地区。

在混战中,堵胤锡侥幸得脱,撤回常德。田见秀、吴汝义等人则率五千兵马投降清军,后被处死。

荆州失利,浇灭了朱聿键心中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三月,无计可施的朱聿键只能向郑芝龙妥协,暂时留在福建境内,驻跸延平府(今福建南平)。

浙江不给力

堵胤锡、李锦率领的忠贞营在荆州溃败,让朱聿键即位以来度过的第一个春天显得万分愁闷。就在隆武二年(1646年)的春夏之交,浙江、赣南先后拉响警报,也拉开了隆武政权覆灭的序幕。

浙江方面,鲁监国政权建立后,与兵力不多的清军勉强对峙了几个月,守着钱塘江天险苦苦度日。不过,这种略显平静的局面很快将被打破。

二月二十九日,多尔衮委任回京复命的博洛为征南大将军,率一万多人的军队从北京南下,于五月十五日抵达杭州。

此时尚未入夏,钱塘江处于枯水期,为清军骑兵强渡天险提供了便利。但博洛带的兵不多,并没有贸然渡江,而是在钱塘江西岸观望,通过炮击进行火力侦察。

清军的红衣大炮一打,东岸的方国安就慌了神。据《明季南略》记载:清军的炮弹打碎了方国安家的锅灶,老方觉得很不吉利,认为是“此天夺我食也”,所以卷起铺盖拔腿就跑,准备投靠曾经笼络过他的隆武皇帝朱聿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