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静静的长安(第7/9页)

曹窋很老实地答道:知道。

刘盈又说:那你觉得他这种工作态度到底是端正还是不端正?

曹窋:极不端正。

刘盈:你作为掌议论的中大夫,对于这种人该不该进谏?

曹窋:……

刘盈看着曹窋为难得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胸有成竹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要害怕。我这不是叫你为难老爹,只是希望你能对他旁敲侧击,让他幡然醒悟,做个明白事理的人。至于说辞,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你就拿回去私底下问问他。但是请注意,千万别对他说是我告诉你的哦。

曹窋:陛下放心,我绝不透露你的讯息。请问,您的说辞是?

刘盈:说辞很简单的。你就私下问他,高帝才崩,惠帝年纪又小,而您作为相国,不但不管事,还整天喝酒作乐,请问你有什么办法管治天下?

刘盈这个疑问,亦是满朝官员的疑问,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知道答案。前面讲过了,想知道答案的,不是被他屡屡灌醉,就是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看来,如果曹窋摆不平他老爹,就再没人知道相国到底要偷懒到什么时候了。

于是,曹窋立即答应刘盈,一定会规劝老爹。

至于怎么规劝老爹,曹窋首先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首先,等待放假,腾出空闲时间陪老爹多多聊家常;其次,循序渐进,挑明事由。曹窋是这样想的,他也是这样做的。然而,当他放假回家,把刘盈教的那席话从自己的的嘴里对曹参说出时,却当即换成来一个结果:挨打。

这是谁都想不到的结果。曹参一边狠狠地笞打儿子,一边教训道:好小子,你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子。我打你,是让你狠狠地记住,你离管国家大事还远着呢。

曹窋整整挨二百大板。这二百大板,打在曹窋的身上,更是疼在刘盈的心上。第二天,当曹参上朝后,刘盈当即逮住曹参大声问道:是我叫曹窋去规劝你的,你凭什么把他打得那么狠?

曹参听得一愣,转而觉悟。哦,原来我儿子的胆是被陛下撑起来的。曹参立即脱下官帽,连忙向刘盈谢罪。打都打了,谢罪有个屁用。刘盈闷了一肚子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发作,只好郁闷地看着曹参。

好了,该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我曹参今天不说出答案,天下人还真以为我只是个好吃懒做的相国呢。

曹参问刘盈:陛下自我评价一下,您和高帝比起来,哪个厉害?

刘盈一愣,曹参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怎么敢和高帝比,这可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曹参再问:请问陛下,您认为参与何相比,谁更厉害呢?

这个问题倒是有些难度。正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不过,总的来说,似乎萧相国要比您强一点点儿。

刘盈这两个答案,恰是曹参的答案。于是,曹参继续阐述道:既然高帝和萧相国都比我们俩强,而他们都规定好了法令和发展方向,陛下和我都只是忠于职守,不能随便脱离轨道,这不就是很好了吗?

刘盈听得一愣,忽而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无为而无所不为啊。

这简直太玄妙了。做,是为了不做;不做,是更好地做。难道不是吗?高帝和萧何那么辛苦打拼,不就是为了今天不让刘盈像他们那样辛苦吗?刘盈只要好好地守住他们的功业,不等于做了一件积德积善的国家好事吗?

刘盈当即被曹参折服,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能说曹参是一个不管事的相国了。而曹参,他的美政化成空中的白云,飘向了远方;化成了动听的歌谣传向四海。歌曰:

萧何为法,讲若画一;

曹参代之,守而勿失。

载其清靖,民以宁壹。

五 冒顿的情书

孝惠三年(公元前192年),长安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很严重地说,因为这件事,差点又把汉朝拖入到水深火热的战争之中。

事情是这样的:首先,吕雉从宗室中找出一个女子,封为公主,嫁给匈奴王冒顿,以巩固和亲的胜利成果。然而此时的匈奴,犹如旭日东升,国力兴盛,无所顾忌。匈奴王冒顿,就像大草原上的一只孤独而又闲得慌的野兽,极想四处逛逛打发过剩的精力。于是,冒顿一反常态,拒绝和亲。

冒顿这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整个汉朝都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实在是个危险的信号。不和亲,那你到底想干嘛?不会是因为待在大草原被西北风吹怕了,又打着进中原抢劫的歪主意了?

当汉朝还在疑神疑鬼时,这时冒顿的使者来了。匈奴使者告诉吕雉:我们大王说了,和亲可以。但是必须给他换掉公主,重新要人。

吕雉一听,心如落石。好嘛,既然冒顿不喜欢新封公主,我再给他换个漂亮一点的就是了。汉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假公主。再说了,汉朝是个讲究诚信的政府,既然实行三包,肯定要字字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