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关于美国人仪态举止的一些见解[2](第2/4页)

有时候你也许能在民主社会中找到属于贵族社会的情绪、感情、美德或者恶习,但你却找不到属于贵族制度的举止准则。当民主革命完成时,这些准则就已经被抛弃掉,永远地消失了。[9]

看起来没有什么比贵族的仪表准则更持久的东西了,因为在他们失去自己的财富和权力以后,它都还能持续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比它更脆弱的东西了,因为一旦消失,就很难再找到它的蛛丝马迹,并且一旦它不存在了,就很难再描述它以前存在时是什么样子。社会的进步造就了这样的奇迹,只需要几代人的时间就够了。

贵族社会的主要特征在它灭亡时被刻在了历史当中,但它轻柔纤弱的道德的举止方式却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几乎与它的垮塌是同时进行的。这些仪表的准则不会在人们眼前出现以后,人们也很难在想象它们曾经的存在。没人看到也没人感觉到,它们就这样消失了。因为要想体会到这种区别和仪表选择所带来的乐趣,必须要有习惯和教育作为它们的基础,并且仪表准则的滋味也随着制度的消亡而迅速地消失了。

因此,民主社会里的人不仅不会有贵族的仪表,也不会产生想要获得贵族仪表的愿望。他们甚至不能想象贵族的仪表是什么样的,就好像贵族社会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对于这种缺失我们不必过于重视,但却可以表示遗憾。[10]

我知道不止一次出现过这样的情形,一个拥有出众举止的人却有着粗俗的情感,我们在法庭上也经常看到,道貌岸然之下往往隐藏着一颗卑劣的心。贵族的仪态举止虽没有带来美德,但它却能美化美德。一个人数众多、力量强大的阶级的表现却不是这样的,它通常通过生活行为的外在表现来显示它的思想和情感天生就是高尚的,品位是一贯优雅的,举止是有礼貌的。

贵族的仪表带来一种人性是美丽的错觉,尽管他们的表象是虚伪的,但你在看它时还是会感受到一种高尚的感觉。[11]

注释


[1]礼仪源自民风的核心,其有时也表现为某些人之间的任意协定。

民主制国家中的人并非自然拥有隆重的礼仪,因为他们的生命是有限的。

此外,他们从未对礼仪进行研究,因为他们并不认同制定规则的才能。因此,他们的礼仪中总是存在一种无条理性,尤其是在民主革命仍然存在的时候。

贵族礼仪随着贵族的消失而永远消失,甚至是关于贵族礼仪的喜好和观念也未能幸免。

你不可为它感到太过悲痛,但可以为它感到遗憾。

这个章节的手稿中包含了另一种版本的开头部分,手稿封面上的文字是这样解释的:“我之所以删除文章开头之处是因为对我来说重新开始往往意味着复制被删减的想法,但是我必须复制并阅读它们。”除了对贵族制社会进行的描述(复制于注解f之中)之外,这个片段与已经公布的版本没有太大的差异。

托克维尔在1837年9月初开始撰写这个章节。“现在我开始写礼仪,一个对所有人而言都相当困难的主题,但其对我来说显得尤其困难,因为我总是对私人生活中的小细节感到忐忑。因此,我将保持精简。我希望能够在大约一周之内完成它并且能够着手撰写本书最后的几大章。”(摘自《与康奈尔的通信》)

[2]在手稿的封面上:“礼节,礼貌。通过再次通读全文,使用被忽视的词语。”

在资料的封面上:“更加仔细地对这部分资料进行再次审视。我最初未能阐明的大量想法的根源和发展都能够在这部分资料中找到。”

“礼节、礼貌、有礼貌的:我曾经忽略的词语。”

在另外一个地方:“我不认为审视民主对礼仪产生的影响对于我的主题的重要性而言是没有价值的。你更能够在这些影响中找到人类行为的本质。”

[3]在仔细思考了上层阶级和下层阶级之间存在的关系之后,我审视了他们之中的平等个体之间的关系,并发现了与我在上文中列出的事实相类似的事实。

当然,一旦你充分理解了社会状态和政治法律自然引发的各种后果,你就可以凭借上千种方法对一个国家的社会状态和政治法律做出评价。在这一点上,一个旅行者所发表的最微不足道的言论如同哲学家们发表的透彻评价,能够带领你走向真相。一切事物既在道德人的性情上相互协调,又在其物理性质上相互协调,我认为只要了解一个人的一个观点或一种习惯,就能够设想出这个人的全貌,就像居维叶通过观察一个器官就能够重现整个动物的完整身体那样。

如果安蒂波德斯的一名无知的(无法辨认的词语)告诉我,他在他刚刚路过的国家中观察到某些礼仪规则被视为不可更改的法律,并且那里的人的基本行动必须符合一种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的礼仪,我会毫无畏惧地说我所了解的信息足以让我断言,在他与我谈论的这个国家中,居民被一种深刻而久远的方式划分为不同且不平等的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