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九一八”沈阳霹雳(第6/6页)

学会发起之初,曾赢得不少有心人的赞同。在党而眼光远大的人,以为多几个研究的人,有利无碍。不在党的人是初次可以结社研究国家的问题,有人甚至说:对国事焦急而无所适从,如此有一目标,亦可以研究出一个目标来。然进行之际,并不如预期之顺利:(一)学会成立之时,政府亦新设“国防设计委员会”(即后来资源委员会)。不但同样研究广义的国防建设计划,且是可以执行的机关;不但待遇优厚足以网罗一切专家,而且可以派出国考察或留学。诚早知有此,学会可不办,或改变途径,而章则宗旨已出,临时欲罢不能。(二)学会拟聘请之秘书长王光祈先生,同人认为极理想,君怡与之有旧,由君怡函邀,知其必来。信到,适王先生在欧洲逝世,既惋惜而又失望。王光祈先生常作沪报通讯,读过其文者当知其人。(三)长城战起,北方事日紧,膺白不得不受命北行。

膺白在学会的若干谈话,见《感忆录》王家棫先生《黄膺白先生在新中国建设学会之言论》一文。《复兴月刊》发刊辞是否为膺白手笔?我已不复记忆。同人著作,在他未北行前,或正返沪时期,大概都读过。他自己之文,我记得有《东北问题我见》一篇。日本驻英大使吉田茂过沪来访,膺白讶其论调很与相近,许修直君代表回拜,见吉田氏桌面有载此文之《复兴月刊》。彼系过路,任务在欧洲,而关心我邦言论如此!

此时使中国人多知道日本和日本人之看法与想法,实为重要。学会拟多译这一类书,以下是膺白在山上寄给孙伯刚君一封信,膺白身后,孙君刊在杭州报上的。

伯刚仁兄大鉴:昨函计达。日前面谈各小册子,近日略加阅读,大有从速译印之价值。山中天气较凉爽,拟请兄于二、三日来山工作,庶几朝夕晤谈,较为便利。如蒙允诺,弟处可以下榻,只要带薄被与毛毯各一条,枕头一个足矣。盼即见复为幸。此请大安。弟黄郛顿首。(廿一、八、四)

我写过一篇《匹妇有责》在《复兴月刊》,极迂而浅,稿已不存。傅沅叔师见而奖许,赐函中摘有原文三小段,兹将原函附后,以见前辈对人心世道之关怀,不止鼓励一个后进而已。

亦云夫人阁前:昨蒙赐《复兴月刊》,归而检大作诵之,为之悚叹不已,不图十余年来进德修业如是孟晋也!其言:“吾国存亡之关键系于人心,吾国复兴之机会操于人心之转变,而心理建设之枢纽,归纳于妇女应负其责,而力行勤俭以为之基”,此真药世之金针,警迷之木铎。其中精粹之语,如曰:“恶相得而益彰,祸相因而无穷,以成此百孔千创支离灭裂之局”;又曰:“彼千法以求余财,悖德以侔非利,苟享用之无地,诤谏之有人,何尝不可挽薄俗于万一!”此皆老朽心中所欲言,而夫人乃抉其弊而痛切以道之,且挽其失而强力以行之,与膺白先生之“革心论”,如桴鼓之相应,使国人睹此而幡然憬悟,复兴其有冀乎!敬佩何似!增湘频年闲放,耽书嗜游,重以人心世道,闻见日非,益复自甘颓废,及诵贤伉俪之高论,不觉意气奋发,隐隐然有振厉之机矣。现定于后日赴杭,往金华一游,俟返棹后,再诣莫干山,计时当在月半后矣,未卜彼时台从能还山否?连日因往瞿氏家中校书,未复诣谈为怅。手此即候撰安。同学傅增湘拜启。五月六日。

学会后在江湾自建会所,是两层楼,形式甚简朴,主要有一间会场,一间图书室,抗战时屋与书全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