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阿甘一样的人(第6/14页)

残酷的战争,把生命的价值高度贬低了,死去的人们,好像一脚踏上去就能踩死一堆的蚂蚁。

今日之红沟,已非生人境矣。

然而,即使置身这样的境地,也时见人的尊严在闪光。

一个连长在起身投弹时,一颗子弹从侧面射来,什么地方你不能射,偏射屁股,说都不好意思说,送下来抢救时,不管多疼,这个连长始终一声不吭。

一个排长挨了炸弹,下颌被炸碎了,他第一个反应不是包扎伤口,而是掏出身边的小镜子照了照自个儿。

一照,完了,好好一帅哥被整得不像个人样,以后还怎么讨媳妇。

死了算了,掏出手枪,乓的一声自我了结。

陈长捷亲自督阵的执法队,六亲不认,对谁都不买账,但只要见到绥军中一支佩有“黄王团”臂章的部队,即来去自由,从不过问。

这个团的自我要求,比陈长捷还要来得高,轻伤是绝不肯下火线的。他们到后方,除了裹伤再战,就是去取弹药。

阵地战

 

板垣在拿下南怀化,并导致中央区域军师旅长都相继阵亡后,尾巴本已翘上了天,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对于一举攻破红沟也信心满满。

可是当他的三叉戟再次搠过来的时候,却意外地与另一股强力相撞,嘭的一声就弹了出去。

陈长捷举的是金花大锤,给力得很,碰上金花锤,板垣的三叉戟不好使了。

战局僵持不要去说它,关键是这样大规模的血拼,可用之兵越来越少,已渐渐不敷使用。

好好的一把三叉戟,由于刃角磨得光溜溜,几乎变成了一根三叉棍。

板垣这下苦了,他不得不蹲下身子,像一休哥那样暂时“休息一下”。

我的步兵哗啦啦地全冲上去,不是半途被炮火掀翻,就是在阵地前被撂倒,主因还在于特种部队未能起到原先那种地毯覆盖式的掩护效果。

特种部队都不行,还有什么可以给步兵作掩护?

在当了半天一休哥后,叮一声,板垣终于想到了。

还有阵地啊。

阵地是固定的,死的,但是我为什么不试试把它从“死阵地”做成“活阵地”,然后与对方阵地“无缝对接”呢。

想到此处,板垣一拍大腿,有了。

按照板垣之计,日军继续往前冲锋,但奇怪的是,他们冲到离红沟阵地四五百米时就停下来,不冲了。

不冲,是为了就地扎营,修建工事。

这时板垣已经在后方重建了临时飞机场,虽然距离远了,但来前线跑个两趟问题还不是太大。

日机在上面一轰,炮兵就要赶紧隐蔽,难以再对前方进行集中轰击,趁这工夫,板垣就把工兵调上来,步兵工兵一道干挖战壕的苦力活。

特种战失败之后,板垣要与陈长捷拼阵地战。

板垣的算盘打得不错,反正也就四五百米的距离,我今天两百米,明天两百米,后天不就可以靠近你们的阵地了吗,等“无缝对接”以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你碰也碰不得,岂不美哉。

可惜的是陈长捷却不会让他的对手这么爽。

白天你出力流汗,我不管,到了晚上,你就瞧好吧。

陈长捷派出突击队,悄悄地摸到日军那已开掘但还没掘好的阵地上,放上炸药包,帮板垣搞了几次全免费的大爆破。

世上建筑,通常营造难,破坏却相当容易。

晚上没了日机干扰,火炮也跟着一道轰,使得板垣的“对接工事”修了即毁,再修再毁,屡屡成为烂尾工程。

毁板垣工事的同时,陈长捷自个儿也在抓紧时间赶修工事,因为他知道,这才是阵地战中的固守之本。

板垣发现这边在猛挖战壕后,开始组织狙击手进行瞄准射击。这些狙击手的枪法很准,给守军带来了不小伤亡,有时挖着挖着,枪声响处,身子一歪就倒下去了,更有甚者,你脑袋只需在战壕外露一个角,子弹也会马上跟踪而至。

看来小日本平时还挺喜欢玩儿CS的,不陪他玩玩是说不过去的。

陈长捷也派出狙击手,对着干。

这位中方狙击手非常聪明,他把刺刀插在地上,然后扣一顶军帽在上面,给对方提供“弹靶”。

日方狙击手看到后,果然兴致勃勃地朝“弹靶”开起枪来,打得帽子一个劲儿摇晃。

这傻蛋肯定很得意自己的枪法,却不知道身体因此暴露,被一枪撂倒在地。

本来能通过“骗”的办法,干倒他一个已经不错了,中方狙击手准备收工,却没料想有人来拉尸体了,遂举枪再射,啪,第二个。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日本傻蛋一个接一个,接下来,又有人来拖死鬼子了。

狙击手来了兴趣,干脆奉送子弹,人人有份。

就像叼着同伴尾巴的老鼠一样,接二连三地一共来了七个,在地上也便倒了七个,至此再没人敢上来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