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3/4页)

她直接转过头去看着妮奥拉妮,这个即将结婚的美丽少女,露辛达说:“我想不出谁会比惠普尔・詹德思更加出色,我真为你高兴,妮奥拉妮。当我看着你美丽的脸庞时,仿佛看见了你的曾曾祖父弥加・黑尔的影子,他是这座群岛的救世主。你有他那样的高额,有他那样的勇气和他的人格力量。但你的美貌来自于惠普尔家族。这难道不是一桩怪事吗?”她问默不作声的听众们,“一个英俊男子竟能在这座群岛上繁衍出如此的美貌?我知道现在流行嘲笑那些终身不嫁的老处女,我敢肯定,如果我自称当年也是典型的惠普尔家的美人,你们都会说我是个虚浮的人。和子,把卧室里那张画像拿来!”日本女仆轻轻拿来一张萨金特的封笔之作,上面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容光焕发的年轻美女,她身穿绫罗绸缎。露辛达说:“这就是我所说的惠普尔家的长相。你继承了这种相貌,妮奥拉妮,我每每想起这样的容貌能与惠普尔家族的男子结合,就会备感欣慰。你生的孩子将会多么英俊!”

女仆抱着沉重的画像笨拙地站着,露辛达小姐说:“你可以把它拿回去了,和子。”女仆走后,她说,“我与一位英国男子订婚后,萨金特为我画了这张像,但是父亲认为,如果我能找到与家族血缘更近的年轻人则更好,正如你们知道的,我与我的表哥霍瑞斯・惠普尔订了婚,但是他……”她犹豫了一下,意识到也许除了妮奥拉妮之外,所有的听众都知道这个故事,于是她说,“在婚礼前,霍瑞斯饮弹自尽。起初大家怀疑他侵吞了H&W公司的钱财,但是,这个说法很快遭到大家的反对,家族里根本没有偷窃这种事情。”

“哪个家族?”妮奥拉妮问。

“我们整个家族。我们所有人的家族。”露辛达阿姨答道,当她的外甥霍克斯沃斯带着漂亮的女儿离开时,她叫和子再次把酒杯斟满,评论说:“那个妮奥拉妮是这座群岛上有史以来最可爱的女孩子。她在卫斯理学院十分出色,我认为她能回来与家族里的体面人结婚,实属幸事。毕竟她出身于血统优良的家庭。”

夏威夷的一个重大特点就是,每个人都有十分为之骄傲的杰出祖先。1949年时,没有哪个夏威夷人不是国王的后代。黑尔家族杜撰出一个神秘的故事,那位出身于马尔波罗村附近穷困农家的、脾气暴躁的老艾伯纳可以追溯至很久之前的英国历史。自己的祖先是一个穷酸的小赌棍,还从澳门的妓院里买了一个小妾的事,姬家人从来不提的。如果你仔细听他们的故事,还会以为他们的祖先是一位儒生。就连酒川顺子太太也总是喜欢告诉孩子们:“记住你们母亲这边的祖先是武士的血统。”在所有这些美好的故事中,只有酒川太太的故事符合事实。1703年,广岛的领主手下那些不中用的人里头的确有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小子,其主要职责就是拿着一根粘了羽毛的棍棒站在那里,在主人要去厕所的时候,负责赶走前来打扰的人。从理论上来说,这位干女人活的男人也算是一位武士,但他的脑子太笨了,连这块上厕所的牌子都拿不好,过了一阵子就被解除了职务,遣送回老家的村子去了。在那里,他娶了一个当地女孩,成了酒川顺子的祖先。也许她像夏威夷其他人一样,从那位著名祖先那里得到了慰藉,况且谁也没有损失什么。

黑尔-詹德思联姻的婚礼十分盛大,在装饰着鲜花的传教士老教堂举行,提摩西・休利特牧师为他们主持仪式。但正如我在前面提及的那样,如果只看出酒川五郎家里的烦心事比他的对手霍克斯沃斯・黑尔多,那只是看上去如此。妮奥拉妮和惠普尔新婚燕尔才四个月,小伙子便宣布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这真是历史上最大的晴天霹雳:“我根本不爱你,妮奥拉妮。”

“什么?”她目瞪口呆,心碎不已。

“我要搬到旧金山去住。”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有别的姑娘吗?”妮奥拉妮问,丝毫不觉得羞耻。

“没有。我猜我根本不喜欢姑娘。”他说。

“威普!”

“你没有任何错,妮妮,但是艾迪・西恩和我要租一间公寓。他是我在空军服役时候的战友。”

“哦,我的上帝啊,威普!你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吗?”

“你看!妮妮!别把这事儿弄得全国都知道了,求你了。婚姻根本不适合我,仅此而已。”

“但是你愿意跟艾迪・西恩结婚,不是吗?”

“如果你愿意那么说的话,那好吧,我愿意。”

他离开了夏威夷,消息渐渐传回来,说他和艾迪・西恩在旧金山的海滩地区租了一间大公寓,艾迪在那里制作瓷器,作品还上了《生活杂志》的彩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