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同流合污(第12/17页)

庆龄也认为美龄与蒋介石的这桩婚事是“安排好的”。埃德加·斯诺这样写道:“我第一次见到庆龄的时候,她跟我说婚姻双方都是出于机会主义的目的,根本没有爱情可言。”10年后,庆龄对斯诺说:“刚开始他们之间并没有爱,但我觉得现在有了。美龄真心爱着蒋介石,蒋介石也真心爱她。”随后她又补充道:“没有美龄的协助,他现在的状况也许会更糟。”

宋家跟孙文存在着直接联系,又能争取到外国政府的财政支援,宋子文和孔祥熙还能提供财务服务,因此对霭龄来讲,为了保证她在南京的影响力,还有什么比与蒋介石联姻更自然的做法吗?

虽然一些人认为她心地善良,对她也没有戒心,但霭龄对什么事都有决定权。1914年,因受袁世凯迫害而流亡的霭龄和孔祥熙在日本结了婚。婚后他们回到了中国,在孔祥熙为安全赶往山西做好充分准备之前,霭龄一直跟父母住在西摩路139号的娘家。后来他俩坐火车返回孔祥熙的老家太谷。霭龄不得不在终点站榆次下车,改乘轿子继续前行,孔祥熙则骑着一匹蒙古马伴在左右,直到到达目的地。

霭龄也许曾对这种种不便颇为恼火,不过她到达新家后一定不会感到失望。孔家大院内房屋的外观虽然丑陋,但规模着实不小。那坐落在宏大庭院之中的住房简直如同宫殿一般,仅在里面服务的佣人就不下500人。

孔祥熙在当地出资兴建了一所铭贤学堂,后来他又在该校与自己的母校欧柏林大学之间建立了联系,创办了几所欧柏林大学中国分校。孔祥熙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卖力,这使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参与了学校的各种事务。不过,从欧柏林大学管理人员的私人信件中可以看出,由于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并不准备在美国声张此事。

1916年,霭龄在太谷生下她的第一个孩子罗莎蒙德(孔令仪)。这之后,她又在上海生了三个孩子,分别是大卫(孔令侃)、珍妮特(孔令伟)和路易斯(孔令杰)。就像养育温室里的兰花一样,孔氏夫妇对这几个孩子倍加呵护。

谈到年轻的大卫,也就是孔令侃,白修德认为“他的行为粗鲁不堪”。当时盛传的一件关于宋家的逸事证实了这一点。孔令侃十几岁时就学会了开车,一次他在公共租界的一个交叉路口把车停在了一位锡克交警的旁边。据说那位交警看到他胡乱开车,正准备训斥他几句,不料孔令侃却拔出了手枪。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有人说他俩都没有受伤,另一种说法则说那位交警的拇指被枪打掉了。[2]

在大家的印象中,孔令伟是一个“狂妄无比”“毫无礼貌且特爱生气”的家伙。成年之后的她特别喜欢穿男性服装,以至经常被误认为是个男人。

项美丽记述了孔家餐桌上发生的一幕:

比如说,他们不得不制定一条家规来解决餐后水果的问题。盘子里高高地堆着苹果、梨子、橘子和各种时令水果,然后绕着桌子一个个传过去。为了避免大家尽捡最好的水果拿,孔夫人规定每个孩子只能拿面前最上面的那个水果,不论大小。有一天,最上面的是一个有个烂点的梨子,果盘首先转到了令侃面前,这个年轻人漫不经心地说:“我想今天我就不吃水果了吧。谢谢。”

随后盘子转到了令仪面前,她按照家规,拿了那个有烂点的梨子,没有一句抱怨。水果盘继续往下传,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餐桌中央,这时候在最上面的是一个没有烂点的梨子……令侃看了那个梨子一眼,然后说道:“我想我还是吃一个吧。”说完平静地把那个梨子拿到手中,开始削皮。其他几个孩子大声嚷嚷起来:不公平,不公平,你在耍花招。

令侃一边削梨一边扬起眉头说道:“这叫‘水果策略’。”

在上海,孔祥熙把自己位于法租界内的小家打理得如同宫殿一般,十分豪华。这里的招待用房里摆放着现代样式的家具。据一位曾去过他家的外国人介绍:

这栋房子里的每一处安排都在向人们提醒孔祥熙的重要性:在餐厅过道前摆放着一张硕大的黑色屏风,上面画着一头矗立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的狮子。它头颅高昂,血口大张,很显然是在奋声怒吼。屏风的一角有一幅毛笔题词:“睡狮已醒——赠给为唤醒中国商业之狮做出无与伦比之贡献的人:孔祥熙先生。”这块屏风是上海展览馆的董事们送给他的。

除了这套住宅外,孔家在北京、广州、香港和南京等地也都有房产。孔祥熙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家族事业当中,同时,他还是美孚石油公司在中国的主要代理人,这给他的家庭又带来了另一项收入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