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5页)

花猫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我听不明白,您的意思是……”

肖建彪擦干了眼泪:“兄弟,如今抗战已经胜利,我也就不瞒你了,实话说吧,哥哥我早就是军统戴老板的人,军统你知道吗?”

花猫儿摇摇头:“不太知道,只是模模糊糊听说过一点儿,好像是政府的什么衙门吧?”

肖建彪正襟危坐,神色凝重:“没错,是政府的秘密机关,正式名称叫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民国三十五年改称国防部保密局。我主要负责对日作战的情报工作,民国二十六年北平沦陷之前,我奉上峰指令撤离北平,后来到了重庆,抗战八年里哥哥我一直在做秘密工作,我说过,我们有纪律,详细的事不能和你说太多,归了包齐就是一句话,哥哥我这八年过得不容易,要不是命大,死个十回八回也有了。”

花猫儿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敢情大哥早就是特务了?兄弟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错怪了大哥,大哥啊,实不相瞒,兄弟我是怨恨过大哥,怨大哥不仗义,兄弟我鞍前马后跟随大哥多年,大哥一句话就把兄弟我甩了,前些日子,我去府上拜见大哥,没想到看门的连进都不让我进,兄弟我当时是真有点儿寒心,现在我知道了,肯定是那条看门狗背着大哥干的……”

肖建彪打断他的话:“兄弟,这我得跟你说实话,那天不让你进门是哥哥我的意思,要怨你怨我,这是为什么呢?你听我跟你说,哥哥我自从回北平以后公务繁忙,你想啊,接收敌产,没收逆产,惩处汉奸,这还不算清查共党分子,哪样不是火烧眉毛的事?哥哥我忙得四脚朝天啊,可我没忘了帮里的弟兄们,心里一直惦记呀,什么叫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我兄弟半口,如今哥哥我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吧?在政府里好歹也有个一官半职的,可我的兄弟们还没沾上我的光呢,怎么办?你得容哥哥我想辙,在保密局给你谋个差事,你知道我们是做秘密工作的,上下级之间都是单线联系,不管你在面儿上是干什么的,但真实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你想想,我那里人多眼杂,那天要是我心一软把你请进去,你的差事恐怕也就吹了,兄弟啊,哥哥我的一片苦心你明白吗?”

花猫儿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多年的委屈和怨恨都一扫而光,看来还是自己小心眼儿了,这么多年了,大哥还惦记着自己,为给兄弟谋个差事,大哥犯了多大的难?自己简直太不懂事了。花猫儿越想越悔,突然号啕大哭地跪倒在地:“大哥啊,兄弟我对不起你,兄弟我错怪大哥啦,我花猫儿混蛋啊,我……我他妈自行帮规……”花猫儿抄起斧子要剁自己的右手,肖建彪手疾眼快夺过斧子,声泪俱下地喊道:“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是哥哥我对不起你,要剁你就剁我吧!”花猫儿一把抱住大哥的腿痛哭起来……

肖建彪宽容地拍拍花猫儿的后背:“兄弟啊,别哭了,今天是你我兄弟久别重逢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啊,起来!起来!我有正事要说。”

花猫儿站起来用衣袖擦去满脸的鼻涕眼泪。

肖建彪的脸倏然变得严肃起来:“马大山同志,请你立正站好。”

花猫儿忙不迭地合拢脚跟,挺直了身子。

“现在我代表中华民国国防部保密局宣布一下对马大山同志的任命,现委任马大山同志为中华民国国防部保密局北平站上尉行动组组员,从即日起享受国军上尉军官的薪金及待遇。中华民国三十六年九月十一日。”

花猫儿挺胸抬头:“多谢大哥栽培!”

肖建彪皱着眉头纠正道:“叫长官。”

“是!多谢长官栽培。”

“马大山同志,今后你的一切行动都要服从于我的指挥,特别是要注意保密,你的真实身份除了我,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违者,严惩不贷!”

“是!长官。”

犬养平斋站在客厅的门口向徐金戈深深地鞠了一躬,徐金戈还了个美式军礼,两人一起走进客厅落座。

犬养平斋在软禁期间早已没了仆人,凡事都得自己动手,他边沏茶边问:“徐先生,贵国政府对我身份的核查是否已有了结论?要知道,战争结束已经两年了,我非常想念我的祖国和家人,对此我为贵国政府的工作效率感到遗憾。”

徐金戈彬彬有礼地回答:“犬养平斋先生,我今天是专程来向您道喜的,经过甄别,您的身份已经被确认,因此您将作为日本侨民被遣返回国,我向您表示祝贺!”

犬养平斋淡淡一笑:“我想,这个结果可是非徐先生所愿吧?”

“当然,坦率地说,我个人对这个结论很不满意,从同行和对手的角度看,我非常希望您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可我人微言轻,又没有确凿证据,既然是军人,我只能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您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