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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吓了格温达一跳。“是吗。”她咕哝了一句,但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安妮特继续说道:“他正眼看过年轻女人吗?他背着你偷偷摸摸干过什么吗?过去二十年,你们有多少个晚上没有一起睡——两个?还是三个?你难道看不出,只要他活着,就不会爱别的女人了吗?”

格温达看了伍尔夫里克一眼,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实际上这是显而易见的。她明白这点,别人也都明白。她竭力回想着她为什么会对安妮特如此恼怒,却一下子想不出理由来了。

舞会中断了,亚伦也放下了风笛。村民们全都围住了这两个女人,新郎新娘的母亲。

安妮特说:“当我还是个姑娘时,我又傻又自私,作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失去了我认识的最好的男人。而你得到了他。有时候我经不起诱惑,会想象事情是另一个样子,他是我的。所以我冲他微笑、拍他的胳膊,他也对我很友好,因为他知道他伤了我的心。”

“是你自己伤了你的心。”格温达说。

“是的。而你是因为我的愚蠢而得益的幸运女孩儿。”

格温达哑口无言了。她从来没把安妮特看作一个可怜的人儿。在她眼里,安妮特始终是个强大、可怕的人物,总是在琢磨着把伍尔夫里克偷回去。但这种情况却绝对不会发生。

安妮特说:“我知道伍尔夫里克一对我好,你就生气。我也总对自己说不要再这样了,可我管不住自己。你难道非要因为这个而恨我吗?别让这事破坏了婚礼的气氛,毁了咱们都想要的孙子。你就不能不把我当成一辈子的仇敌,而是当作一个不好的姐妹,虽然有时候做些错事,让你不高兴,但还是得做一家人吗?”

她说得对。格温达一向认为安妮特是个脸蛋漂亮但没脑子的女人,可在这件事情上安妮特却比她要明智,格温达感到有些惭愧。“我不知道,”她说。“也许我可以试试。”

安妮特上前一步,吻了吻格温达的面颊。格温达感觉到安妮特已经泪流满面了。“谢谢你。”安妮特说道。

格温达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胳膊,搂住了安妮特瘦骨嶙峋的肩膀,紧紧地抱住她。

在她们周围,所有的村民都鼓掌欢呼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乐声重新响了起来。

十一月初,菲利蒙为瘟疫的结束举行了一次感恩礼拜。亨利大主教和克劳德副主教都来了。还有格利高里·朗费罗老爷。

梅尔辛心想,格利高里来王桥,一定是来宣布国王决定的主教人选的。按照规矩,他将告诉修士们国王提名了某个人,然后由修士们决定是选这个人还是选其他什么人,但通常修士们都会把票投给国王选中的人。

梅尔辛从菲利蒙脸上读不出任何信息,他猜想格利高里还没有透露国王的决定。这一决定对梅尔辛和凯瑞丝至关重要。如果克劳德得到了这一职位,他们的麻烦就结束了。克劳德温和善良,通情达理。而如果菲利蒙当上主教,他们就将面临旷日持久的争执和官司。

亨利主持了礼拜,但菲利蒙作了布道演讲。他感谢上帝回应了王桥修士们的祈祷,使全城没有饱受瘟疫的肆虐。他没有提及修士们丢下市民不管,自顾逃往了林中圣约翰修道院,也没有提及是凯瑞丝和梅尔辛把城门关闭了六个月,才帮助上帝回应了修士们的祈祷。听他的讲演,就好像是他拯救了王桥一样。

“我受不了了,”梅尔辛对凯瑞丝说,根本没想压低声音,“他完全是歪曲事实!”

“你消消气,”凯瑞丝说,“上帝了解真相,人们也都心里有数。菲利蒙骗不了任何人。”

无疑,她说得对。一场战役之后,胜利一方的士兵总会感谢上帝,但他们仍然明白优秀的将军和蹩脚的将军之间的差异。

仪式结束后,梅尔辛作为教区公会会长,应邀到副院长宅第与大主教共进午餐。他坐在了克劳德副主教身旁。感恩祈祷刚一结束,一片嘈杂的交谈声便爆发出来。梅尔辛压低声音,急切地向克劳德问道:“大主教知道国王选中什么人做主教了吗?”

克劳德几乎让人无法觉察地点了点头。

“是你吗?”

克劳德的摇头同样是幅度小到了极致。

“那么,是菲利蒙?”

又是一下轻微的点头。

梅尔辛的心一沉。国王怎么能选中菲利蒙这样既愚蠢又懦弱的人,而不是聪明能干的克劳德呢?但他知道答案:菲利蒙的牌打得好。“格利高里已经通知修士们了吗?”

“还没有,”克劳德把脸凑近,说道,“他也许今天晚餐后会非正式地告诉菲利蒙,明天早晨再在全体修士大会上宣布。”

“这就是说我们到今晚之前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