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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这种传染病的蔓延。”

“那这样的病又是如何传染的呢?”

“没人知道。”

塞姆的嘴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那么我可以请教,你怎么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制止其传播呢?”

他以为他已经驳倒了她——那是他们在牛津学的一项主要技能——但她更加清楚。“从经验上看,”她说,“一个牧羊人并不理解羊羔在母羊子宫里成长的秘密,但他懂得,只要不让公羊到地里去,这种事就不会发生。”

“嗯。”

凯瑞丝不喜欢他那一声“嗯”的方式。她心想,他很聪明,但他的聪明从未脚踏实地。在这种知识分子和梅尔辛类型的人的对比中,她颇受震动。梅尔辛的知识面很广,他掌握复杂事物的思维能力出众——但他的智慧从不会远离物质世界的现实,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若是他出错了,他的建筑物就会坍塌。她父亲埃德蒙就一直喜欢这样:聪敏但讲求实际。塞姆和戈德温及安东尼一样,只知常常抓住体液不放,而不顾他的病人的死活。

奥斯丁咧嘴大笑。“她在这儿制住你了,塞姆,”他说,他的沾沾自喜的朋友未能镇住这位没读过大学的妇女,显然让他很开心,“我们可能不确知疾病是怎么传播的,但是,把病人和健康人隔离开,总没坏处的。”

女修道院的司库琼姐妹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奥特罕比的总管要见你,凯瑞丝嬷嬷。”

“他带来那群小牛了吗?”奥特罕比每逢复活节应该为修女们供应十二头一岁的小牛。

“带来了。”

“把牲畜拴进栏里,再请总管到这儿来。”

塞姆和奥斯丁告辞了,凯瑞丝便去察看厕所的石板地。总管在那里找到了她。来人是扶犁手哈里。她解雇了对改革反应迟钝的老总管,把村里最精明强干的这位青年提拔上来了。

他和她握了手,他这样做有点过分热络了,但凯瑞丝喜欢他,并不介意。

她说:“这事办得不妥,尤其是马上就要春耕了,你却不得不赶着一群牛大老远地跑这儿来。”

“就是嘛。”他说。如同大多数扶犁手一样,他也是宽肩粗臂,需要有技术也需要有力气,也能赶着村里公有的一组八头牛在湿地里拉动沉重的犁。他似是随身带来了户外的健康空气。

“你们难道不愿意交现金吗?”凯瑞丝说,“大多数领主的贡赋如今都交现钱了。”

“那当然更便当啦。”他带着农民的精明眯缝起眼睛,“可是要交多少钱呢?”

“一头一岁的小牛在市场一般出价十到十二先令,不过这个季节里落价了。”

“现价——只有一半了。三镑可以买下十二头小牛。”

“或者用六镑就足够一年的了。”

他龇牙笑了,很高兴这样商量着办事。“那就是你的事了。”

“可你们情愿付现金。”

“要是能把数定下来的话。”

“按八先令算吧。”

“可照这样,要是一头小牛的价只是五先令,我们村里人到哪儿去弄那份多余的钱呢?”

“我来告诉你吧。将来,奥特罕比可以缴给女修道院五镑或十二头小牛——你们看着办吧。”

哈里盘算着,想找找有什么隐藏的麻烦,但没有找到。“好吧,”他说,“咱们把这条协议封定,好吗?”

“怎么封定呢?”

出乎她意料,他亲吻了她。

他用两只粗手扳住她瘦削的肩头,低下头来,把他的嘴唇压到她的嘴唇上。若是塞姆兄弟这么做,她会退缩的。但哈里就不同了,或许她一直被他那种阳刚的健壮朝气所引动。别管什么理由吧,她乖乖地接受了那亲吻,听凭他把她那不抵制的身躯拉向他,她抵着他长着髭须的嘴,动起自己的唇。他把身体紧抵着她。这样她就能感到他的勃起了。她意识到,他会高高兴兴地就在这厕所铺了石板的地面上弄到她,想到这里她便清醒了。她挣脱了亲吻,把他推开。“打住!”她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泰然地说:“亲亲你啊,亲爱的。”

她意识到问题了。毫无疑问,有关她和梅尔辛的流言蜚语已四下传播:在夏陵他俩大概是两位最出名的人物了。哈里既不确知实情,那些谣传就足以让他胆大妄为了。这种事会破坏她的权威。她必须当即把它压下去。“你绝不准再做这样的事了。”她尽量严厉地说。

“你好像喜欢这个!”

“那你的罪孽就更大了,因为你引诱一个弱女子违背她神圣的誓言。”

“可我爱你。”

她明白,这是实话,而且她还能猜出原因。她曾巡视过他的村子,明察秋毫,并让农民屈从于她的意志。她看出了哈里的潜能,把他提升到他的伙伴之上。他准是把她看作女神了。他爱上她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她最好还是尽早地摆脱这种爱情。“你要是再跟我这样说话,我就在奥特罕比另找一个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