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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奇怪地发现,在凯瑞丝最终离开他不及一年的时间里,他就能爱上另一个女人。他当然没有忘记凯瑞丝。相反,他每天都会思念她。他感到急于告诉她一些已经发生的趣事,他也想听听她对一个纠结问题的意见,他还觉得他正按照她的设想在完成某项任务,比如用温酒仔细擦洗洛拉的油腻的膝盖。后来他在许多天里都见到她。新医院即将落成,但大教堂的塔楼尚未动工,而凯瑞丝密切关注着这两大建筑工程。修道院失去了控制镇上商人的权力,然而,凯瑞丝对梅尔辛及公会为创建一座自治市的一切机制所做的工作兴致勃勃——建立新的法庭,策划一项羊毛交易,鼓励工匠行会编纂标准和措施。但他想到她时,总有一种苦涩的回味,如同喝完酸啤酒留下的苦味。他曾全身心地爱着她,而她却最终拒绝了他。就像回忆一场以战斗告终的幸福的一天似的。

“你认为我特别容易被不自由的女性所吸引吗?”他随口问菲莉帕。

“不,怎么会呢?”

“说来有些古怪,在爱恋一位修女十二年,又孤身独处了九个月之后,我竟然倒在了我弟媳的裙下。”

“别这么称呼我,”她急忙说,“那不是婚姻。我嫁给他是违背我自己的意愿的,我和他同床不过几天,他若是永远不再见我,他会高兴的。”

他抱歉地拍拍她的肩头。“不过,我们还是得严守秘密,就像我先前和凯瑞丝一样。”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做丈夫的若是抓住了妻子的奸情,依法是有权杀死她的。梅尔辛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实例,当然更没有在贵族间发生过,但拉尔夫的傲气是可怕的。梅尔辛知道,也告诉了菲莉帕,是拉尔夫杀害了他的前妻蒂莉。

她说:“你父亲无指望地爱着你母亲有好长时间,是吧?”

“是啊!”梅尔辛几乎忘却了那段往事了。

“而你又爱上了一位修女。”

“我弟弟多年渴望着你,一位贵族的幸福婚配的妻子。如教士们所说,父亲的罪孽在儿子身上看得到。算了,别谈这个了。你要吃些晚餐吗?”

“再过一会儿。”

“还有什么事你要做吗?”

“你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他跪在她的两腿间,亲吻着她的小腹和大腿。这是她的特殊嗜好,她总想要第二次。他开始用舌头挑弄她。她呻吟着,按着他的脑后。“对,”她说,“你知道我多么喜欢这样,尤其是在我体内注满了你的精液的时候。”

他抬起头来。“我知道。”他说,然后就又低下头继续亲吻了。

春季带来了瘟疫的缓解。依然有人死去,但新发的病例少了。复活节的礼拜天,亨利主教宣布,今年将照旧举办羊毛交易集市。

在同一次祈祷中,六名见习修士宣誓成为正式修士。他们全都经过了超短的见习期,但亨利急于增加王桥的修士人数,他说,同样的做法遍及全国。此外,还任命了五名教士——他们也是从一个速成培训项目中获益的——并即赴周边乡村顶替瘟疫中死去的教士。两名王桥的修士从大学归来,他们在三年之内——而不是平素的五或七年——就拿到了医生的学位。

新医生是奥斯丁和塞姆。凯瑞丝对他们的记忆相当模糊:三年前她在担任客房长时,他们去了牛津的王桥学院。复活节星期一的下午,她带他们看了一圈几近完工的新医院。由于当天放假,没有工人上班。

这两个人都有一种趾高气扬的神情,似乎是大学里随着医学理论和对加斯科涅葡萄酒的嗜好一并注入其毕业生的。不过,多年与病人打交道,才树立了凯瑞丝的自信,她简洁明了地描述了医院的设备及她拟就的管理方式。

奥斯丁是个专注的瘦削青年,一头金发正在变稀。他对创新的呈方圈的房间布局印象深刻。而比他年长些的圆脸的塞姆,似乎并不热衷于学习凯瑞丝的经验:她注意到,在她说话时,他总是东张西望。

“我主张,医院应该永远保持清洁。”她说。

“依据何在呢?”塞姆用一种降尊纡贵的口吻问,仿佛问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要打玩具娃娃多丽的屁股。

“清洁是一种品质。”

“啊,所以说与体液的平衡完全无关喽。”

“我说不明白。我们不大在意体液。那种理念在抵抗瘟疫中的无效是有目共睹的。”

“扫地是成功的喽?”

“最低程度,一个清洁的房间能提升病人的情绪。”

奥斯丁插话说:“你必须承认,塞姆,牛津的某些大师与副院长嬷嬷持有相同的新观念。”

“那是一小伙异端。”

凯瑞丝说:“要点是,把患有传染病的病人与其余的人隔离开。”

“达到什么目的呢?”塞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