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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泰因纳想到勃兰特、瓦尔特、梅耶、格尔哈特・克鲁格、丁特尔,还有伯格。他点了点头,脸色苍白。“投降的条件呢?”

“无条件!”维里克的吼声响彻天际,“这些人是穿着英国军装来到这里的,这还用我提醒你吗,少校?”

“但是并没有穿着英国军装战斗,”施泰因纳拦住他的话茬道,“我们仅仅以德国军人的身份战斗,穿的也是德国军队的制服。我们是德国空降猎兵。至于其他,在法律上讲都属于军事策略。”

“都是对《日内瓦公约》的直接忤逆,”维里克应声说道,“《日内瓦公约》不仅阐明了禁止在战争时期穿着敌人的制服,还指出对于违犯者将处以死刑。”

施泰因纳看着凯恩的表情,温和地笑了:“别担心,少校,这不怪你。游戏的规则就是这样,如此而已。”他又对维里克说,“好吧,神父,你信仰的神可真是一位愤怒之神。看起来即便我死了,你也要到我的坟墓上去跺上几脚。”

“你这混账,施泰因纳!”维里克踉跄着冲上前挥起拐杖要打,却被自己身穿的法袍绊倒在地,头磕到了一块墓石的沿上。

加维赶紧单膝跪在他旁边查看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他抬起头,说道,“但是应该找人检查一下。我们有位优秀的军医就在村子里。”

“请把他带走吧,”施泰因纳说,“把他们全都带走。”

加维看了看凯恩,然后扶起维里克,把他搀上了吉普车。凯恩说道:“你要放村民走?”

“既然已经难免一战了,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施泰因纳略略惊奇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们会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当人质,还是会在打起仗来的时候用女人挡在前边?你觉得我们德国人都是野蛮的匈人是吧?恕我难以苟同。”他转过身道,“把他们带出来,贝克,全都带出来。”

大门打开了,村民们一涌而出,雷科尔・阿姆斯比抢在最前边。大部分女人跑出去的时候都在歇斯底里地哭嚎着。贝蒂・王尔德带着格拉汉姆走在最末,李特尔・诺依曼搀着她仍然昏昏沉沉的丈夫。加维匆匆跑回来扶住他,贝蒂・王尔德拉起格拉汉姆的手,转过身看着李特尔。

“他不会有事的,王尔德太太。”年轻的中尉说道,“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我很遗憾。请相信我。”

“没关系的,”她说,“这不是你的错。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诺依曼,”他说,“李特尔・诺依曼。”

“谢谢你。”她简简单单地说,“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样。”她又对施泰因纳说,“我也想替格拉汉姆谢谢你和你的部下。”

“他是个勇敢的孩子,”施泰因纳说,“他当时根本就没有犹豫,直接就跳下去了。这非常需要勇气,勇气是永远不会过时的东西。”

男孩抬起头注视着他。“你为什么是德国人呢?”他问道,“你为什么不是我们这一边的呢?”

施泰因纳朗声大笑。“好了,快把他领走吧,”他对贝蒂・王尔德说,“要不然我真会被他给动摇了。”

她拉着孩子的手快步离开了。墙外,女人们纷纷走下了山坡。这时,怀特侦察车从豪克斯树林的小路上开出来停下了,上面的高射机枪和重机枪朝着门廊转过了枪口。

施泰因纳苦笑着点点头:“好了,少校,最后一幕开始了。开战吧。”他敬了礼,退回门廊。德弗林从头到尾一直站在门廊里,一言不发。

“我似乎从来没见过你能闭嘴这么长时间。”施泰因纳说。

德弗林笑笑:“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除了会喊‘救命’之外,别的话一句都他妈想不出来。我可以进去做个祷告了吧?”

莫莉站在荒地的制高点上,看到德弗林跟施泰因纳一同消失在门廊里,心下猛地一沉。“噢,上帝啊,”她暗想,“我必须做点儿什么。”她站起身来。就在这时,十二个游骑兵在那位大个子黑人军士长的带领下,绕到了教堂外林子里的小路上,在这里没人能看得见他们。然后他们又沿着围墙摸回来,从小门钻进教堂内室的院子。

但是,他们并没有到教堂里面去。他们翻墙进了墓园,从塔楼边上向教堂靠拢,迂回着绕到门廊。那个大个子军士长肩上扛了一卷绳子。她看到,他跳起来攀上门廊的排水管,然后顺着常春藤的藤蔓爬了十五英尺,爬上较低的屋顶。就位后,他解开绳子,把一头甩下去,其他游骑兵也纷纷爬上来。

突然,莫莉做出一个新的决定。她翻身上马,催马穿过荒地,钻进内室后面的林子。

教堂里非常寒冷。到处都是阴影,只有烛光在摇曳,圣灯在发出红宝石一般的光芒。算上德弗林在内,还有八个人。施泰因纳、李特尔、魏尔纳、奥尔特曼、杨森、贝克下士,还有普莱斯顿。此外,谁也不曾发现,蜂拥而出的人群中少了阿瑟・西摩尔。他仍然跟施笃姆并排躺在阴暗的圣母祷告堂里,手和脚都被捆着。他已经设法抵着墙坐了起来,正在设法解开腕上的绳索。他疯狂的眼睛牢牢地盯着普莱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