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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是德国人。”魏尔纳赶紧解释道。

“这不是你的错,”雷科尔回答道,“我们自己又没法儿挑自己的爹妈。”

“那些白嘴鸦,”魏尔纳说,“我能打听一下它们来这儿有多久了吗?”

雷科尔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又望着那几棵树:“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有它们了。你对鸟儿感兴趣?”

“当然啦,”魏尔纳说,“它们是最有意思的生命。它们跟人可不一样,它们很少你打我我打你的,也没什么边界的概念,整个天底下都是它们的家。”

雷科尔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俄而大笑道:“接着说啊。竟然还有人对这些破乌鸦操心个没完没了。”

“难道不是吗,朋友?”魏尔纳说,“白嘴鸦数量繁多,广泛栖息在诺福克一带,真的,不过有许多都是深秋和冬天飞过来的,从俄国那么老远的地方。”

“别胡扯了。”雷科尔说。

“不,是真的。有人发现,还没打仗的时候,这里的白嘴鸦都在列宁格勒之类的地方出现过。”

“你是说,蹲在我脑袋顶上的这些破布口袋一样的玩意儿,可能是从那边儿过来的?”雷科尔问道。

“差不太多。”

“连我都没去过那边儿。”

“那样的话,朋友,以后你可得好好对待它们了,因为这些从列宁格勒飞过来的白嘴鸦可都是常年旅行的老爷太太们呢。”魏尔纳说。

有人在大叫,“库尼茨基!莫恰尔!”他们扭过头,发现施泰因纳正和神父一同站在教堂的门廊处。“我们走!”施泰因纳喊道,魏尔纳和克鲁格赶紧穿过墓地朝吉普车跑过去。

施泰因纳和维里克神父正沿着路一起走,这时响起了一声车喇叭响,村子那边又来了一辆吉普车,顺着坡顶爬上来,停在路的另一边。身穿女子空军后援队制服的帕梅拉・维里克钻出车门。魏尔纳和克鲁格钦羡地瞟着她,而哈里・凯恩从车身另外一边绕过来时,两个人僵住了。哈里・凯恩戴着船形帽,身穿作战训练服,脚上是一双伞兵靴。

施泰因纳和维里克走到门口时,帕梅拉迎上去亲了哥哥的面颊:“对不起,我来晚了。因为哈里想多看看诺福克,他一直都没有机会呢。”

“你带着人家绕了一大圈儿?”维里克亲热道。

“只是把她送过来而已,神父。”凯恩说。

“我给你们俩介绍一下,这位是波兰独立伞降中队的卡特尔中校,”维里克说,“他带着手下在这一带演习,要借用一下老妇人草地的那个谷仓。中校,这是我妹妹帕梅拉,还有哈里・凯恩少校。”

“第二十一突击队的,”凯恩跟他握了握手,“我们在梅尔瑟姆公馆那边。过来的路上我看到您的手下了,中校。您的部下都戴着那么耀眼的红色贝雷帽。我打赌,姑娘们一定会为他们疯狂的。”

“这类事情以前也确实发生过。”施泰因纳说。

“波兰人,是吧?我们这边也有一两个波兰人。比方说克鲁科斯基。他是芝加哥来的。虽然出生和长大都在芝加哥,但是他的波兰语和英语都一样棒。都是很有意思的人。也许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聚聚。”

“恐怕不行了,”施泰因纳说,“我是奉特殊命令而来的。今天下午和傍晚要进行演习,然后明天就开拔,跟我的其他部下们会合。想必你能理解的。”

“当然当然,”凯恩说,“我自己也跟你的情况完全一样,”他看看手表,“说实话,二十分钟之内我要是赶不回梅尔瑟姆公馆的话,上校非枪毙了我不可。”

施泰因纳欣然道:“很高兴遇见你。还有维里克小姐,神父,再会。”他坐进吉普车,对克鲁格点点头。克鲁格松掉刹车,把车开走了。

“记住,在这儿是左侧通行的,克鲁格。”施泰因纳不动声色地说。

谷仓的墙壁最厚的地方有三英尺。这是中世纪时期的传统风格,因为它当年是领主宅邸的一部分。这样的一幢建筑,满足他们的需要绰绰有余。陈年枯草和老鼠的气味弥漫四处,角落里歪着一辆破马车,谷仓上面有个阁楼,缺了玻璃的圆窗里照进了阳光。

他们把卡车扔在外边,留一个人看守,但是把吉普车停在了谷仓里面。施泰因纳正站在车上给众人训话。

“目前一切都不错。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尽可能地表现得自然一些。首先,把野战炊具准备出来,做饭。”他看看表,“三点之前结束用餐。然后,进行拉练。我们的名义就是这个,所以应该让人们看到。步兵基本战术,地点包括田里、河边还有农房之间。另外,一定要注意说德语的问题。说话声音要低。进行室外作业的时候尽可能使用战术手势。当然,口令必须只能用英语下。野战电话机只能在紧急情况下使用,是不是紧急情况我说了算。诺依曼中尉会跟各组长约定联系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