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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领袖阁下。”

拉德尔转身准备离开,希姆莱又说:“还有一件事。由于许多原因,我目前还没有向元首汇报这件事情的进展。如今是个困难时期,拉德尔,他的肩膀上承担的是整个德国的命运。我希望这件事,怎么说呢,能不能成为给他的一个惊喜?”

有好一会儿,拉德尔都在想他是不是疯了,稍后才意识到希姆莱竟然是认真的。“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失望,这十分重要。”希姆莱接着说道,“我们的命运都在施泰因纳的手里了。请务必向他强调这一点。”

“遵命,领袖阁下。”拉德尔强自压制着,他简直要歇斯底里地大笑出来了。

希姆莱随便抬了一下右臂:“希特勒万岁!”

忆及此事时拉德尔曾对自己的妻子赌咒发誓说,他当时所作出的回应,是他这辈子最勇敢的一次举动——拉德尔矜持地回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开门,快步走了。

他步入提尔皮茨河沿的办公室时,霍夫尔正为他整理夜航的行李。拉德尔抽出拿破仑干邑,给自己满满地斟了一杯。“长官,您没事吧?”霍夫尔慌张地问道。

“猜猜我们尊敬的党卫军全国领袖阁下刚刚告诉了我什么,卡尔?我们为了这次行动一路走到现在,他根本没告诉元首。他想给他一个惊喜。是不是很感动?”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啊,长官。”

拉德尔举起杯子,说:“敬我们的战友,卡尔。敬我们全团死难在冬季战役中的三百一十个战友。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敬他们,如果你知道,麻烦你告诉我。”霍夫尔注视着他,拉德尔笑笑说,“好了,卡尔,我没事的。你确认我飞巴黎的时间了吗?”

“十点半从滕佩尔霍夫机场起飞。我安排车九点十五分出发。时间很充裕。”

“然后往阿姆斯特丹的飞机呢?”

“明天早上。大约是在十一点,不过还确定不下来。”

“这样的安排太紧了。万一天气不好的话,我就得一直等到星期四才能到朗茨伏尔特去。天气预报怎么样?”

“不太好,从俄罗斯下来了冷锋。”

“常有的事儿。”拉德尔无奈道。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密封好了的信封,“这是给我妻子的。务必当面交给她。对不起,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因为你必须守在这儿,明白吗?”

霍夫尔低头瞥了信,眼中泛出了惊惧:“长官,您是不是觉得……”

“亲爱的卡尔,”拉德尔说,“我什么也没觉得。这只是应对万一而已。如果行动有什么意外,我觉得与这件事相关联的任何人都会在军事法庭上被视为,怎么说呢,被视为‘不受欢迎的人’。万一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你一定要矢口否认自己跟这件事有任何牵连。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我独立做的。”

“长官,别这样……”霍夫尔的嗓子都哑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拉德尔又拿过来一个杯子,斟满,递给了他:“来吧,干杯。为了什么干杯呢?”

“天知道,长官。”

“那我就来告诉你吧,卡尔。为了生命干杯,还为了爱、友谊,还有希望。”他嘲讽地一笑,“知道吗,我刚刚才意识到,这几样东西,很有可能党卫军的全国领袖阁下完全是一窍不通。好吧……”

他一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

跟苏格兰场的大多数高级警官一样,杰克・罗根也在办公室里安放了一张行军床,以供空袭阻断了回家的路时使用。星期三快到中午时,他从政治保安处副总监那里跟各方面负责人开完周例会回来,看见格兰特正闭了眼睡在这张床上。

罗根拉开门探出头,向值勤警察要了茶,又和和气气地踹了格兰特一脚,然后伫立在窗前往烟斗里填烟丝。雾更大了。狄更斯的描述真是恰如其分,这雾真是“伦敦独一无二的特色”了。

格兰特爬起身,正了正领带。他的外套满是褶皱,胡子也邋遢没有刮。“这趟路跑的。这雾也实在太大了。”

“有什么发现吗?”

格兰特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档案,又从档案里抽出一张卡片放在罗根的桌子上。卡片上用回形针别了一张利亚姆・德弗林的照片。奇怪的是,看上去要老了一些。照片下面,标了许多不同的名字。“长官,这个就是墨菲。”

罗根轻声道:“是他?你确定?”

“鲁本・加瓦尔德很确定。”

“但是没道理啊,”罗根说,“上次我听说,他在西班牙碰上麻烦了,支持了失败的一方,结果被判了终身监禁,发配到了一个劳动营里。”

“那么显然并非如此了,长官。”

罗根猛地起身走到窗边。他静立不动,手插在口袋里,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要知道,整个运动的骨干分子没几个我没见过的,而他就是其中一个。永远都是一个谜团。就比方说列出来的那些,全都是他的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