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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个让人悚然心惊的晚上,他被电刑摧残得不省人事之后,一切都变了。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身下垫着的是干净的床单。那个叫罗斯曼的王八蛋和他手下的打手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叫蔡德勒的一级突击队大队长,虽然身为党卫军,却是个极为体面的人物。是个绅士。

蔡德勒连声表示歉意,说他们犯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错误。有人恶意透露出了假消息,党卫军全国领袖阁下要求对此彻查。一旦抓到责任人,毫无疑问必会施以雷霆手段。同时,他还对将军阁下竟会被拘押这一事实表示不胜惶恐,但是这件事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个说法。相信他能对此状况表示理解。

施泰因纳的确相当理解。一直以来他们手里掌握的情况,全都是捕风捉影,并无一丝实据。尽管罗斯曼用尽各种手段,他始终不曾吐出半个字。看来,有人要对这种局面负责了。现在他们不停对他嘘寒问暖,以确保他获释的时候一切完好。瘀肿已经基本消退了。他看上去不错,只是眼睛上还有一圈青。他们甚至还给了他一套新的制服。

咖啡确实相当不错。他又倒上了一杯,突然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他身后的门开了,然后是一片死寂。他脖颈上的毛发悚然竖了起来。

他慢慢回转过身,卡尔・罗斯曼正站在门口。他戴着大沿帽,皮大氅披在他的肩上,嘴角叼着一根烟。两个一身制服的盖世太保在他身后,分站两旁。

“你好啊,将军阁下。”罗斯曼说,“你以为我们把你给忘了吗?”

此刻的施泰因纳肝胆俱裂。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你他妈的王八蛋!”他大吼,手中的咖啡杯向着罗斯曼的脸上掷去。

“真淘气。”罗斯曼说,“这么做就不对了。”

一个盖世太保快步跑过来,挥起手中的警棍朝着施泰因纳的腹股沟就打。施泰因纳惨呼一声,跪在地上。接下来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耳畔,把他彻底击倒了。

“拖到地牢去。”罗斯曼吐出几个字,走了。

两个盖世太保一人抓住一只脚踝,把将军头朝下拖出了门。即便是下楼梯的时候,两个人的脚步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马克斯・拉德尔敲门进了党卫军全国领袖的办公室。希姆莱正站在火炉边上喝咖啡。他放下杯子,径直来到书桌前,说:“希望目前为止一切都按部就班。”

“我搭半夜的航班去巴黎,”拉德尔说,“领袖阁下也一定知道,卡纳里斯将军今天早上才去意大利。”

“运气不好。”希姆莱说,“不过这样的话,你还是会有很多时间。”他摘下夹鼻眼镜,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擦拭着镜片,“今天早上你给罗斯曼的报告我看了。在那一带出现的美国游骑兵是怎么回事儿?指给我看。”

他展开了一张炮兵测绘地图,拉德尔用手指着梅尔瑟姆公馆,说:“领袖阁下,您看,从斯塔德利村向北八英里就是梅尔瑟姆公馆。离霍布斯角大概十二三英里。在跟格雷女士的上一次无线电联系当中,她表示不会有任何麻烦。”

希姆莱点点头说:“看来你的那个爱尔兰人干得相当不错。接下来就看施泰因纳的了。”

“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是啊,我都快忘了,”希姆莱漠然地说,“不管怎么说,他个人的利害也牵扯进来了。”

拉德尔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问一下施泰因纳少将的健康情况吗?”

“昨天晚上我还看了他。”希姆莱说的倒确实是实话,“但是我得承认,他并没看见我。当时他在用餐,有烧土豆、拌蔬菜色拉,还有一块相当大的后腿肉牛排。”他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这些肉食者能意识到健康饮食的益处就好了。你吃肉吗,中校?”

“我不吃。”

“但是每天要抽上六七十支苏联劣质烟,还喝酒。那些白兰地你喝了多少了?”他摇摇头,把报告码放在整整齐齐的一堆文件上,“啊,话说回来,考虑到你的具体情况,我感觉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这头猪怎么什么都一清二楚?”拉德尔心想,但却开口说:“确实不重要,领袖阁下。”

“他们星期五什么时候出发?”

“午夜以前。如果天气允许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航程。”

希姆莱顷刻抬眼看了一下,目光冷冰冰:“拉德尔中校,有个问题你必须要非常明确,无论天气怎么样,施泰因纳和他的人都要行动。这绝不是一件可以推迟到第二天再办的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会安排一条电话专线与指挥部随时联系。从星期五早上开始,你每小时跟我联系一次,就在整点时间。一直到行动圆满结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