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奥·安德烈奥蒂(第6/12页)
法:不,不。我下意识地在找香烟,忘了利奥十三世和红衣主教的故事。
安:好吧!要是您确实想抽烟,那么,请抽吧!我可以点燃蜡烛。您瞧,我有一支特殊的、专门制作的蜡烛。它能净化空气。这样就不会引起我头疼。我不是不能容忍吸烟的人,而是受不了烟味。烟味会使我头疼加剧。我患有剧烈的头疼病,它可以使我连续三四个小时无法工作。这个病的起因一直未能查清,也许是遗传的,我的父亲和母亲也都患有这种病,也许是风湿所致。每当感到疲劳或紧张的时候,或者处于潮湿的环境中,我都会产生这种反应。如果您确实想抽烟,就请抽吧!
法:在您向我讲了上述这些话后我再抽吗?不,不。请您继续讲吧!
安:应该从具体的问题来谈论政治。诚然,在我们这里,那些重视一般行政管理的人总是被人瞧不起。但是,我有生以来感到最满意的一件事正是发生在普通的行政管理方面,是在我任财政部长的时候。那时,石油走私成风,我没有坐在那里叹息,相反,去作了一次调查。我把经济警察的司令官找来,对他说:“我要一个能干、行动敏捷的小伙子。”他给了我一个上尉。此人现在已晋升为上校。当时,这个上尉到一家炼油厂当工人,只用了六个月的时间便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在每家炼油厂的周围不是都设有一个用于消防的巨大贮水装置吗?可是,人们并没有往里面灌水,相反,从里面却可抽走石油。而在工厂大门一公里以外,就没有任何经济警察的岗哨,当然就没有人进行检查,因此,人们可以把石油注进蓄油车里拉走。就此,我制订了一条法令,规定对于不能出示一张写明装卸汽油地点的条子的油车,谁也不能为它注油……您知道那一年我们增加了280亿税款吗?啊!要是我们在大会上,在预备会上,在总支会上,在各派别中,少为争斗花费时间,而多关心些实质性的事情,那又有多好啊!
法:请原谅,安德烈奥蒂,您既然懂得这些,为什么在您的政府里还搞了那么多糟糕的事?里拉崩溃,物价上涨……
安:您这样讲我认为很不公平。每个政府总是前一届政府的儿子,又是后一届政府的父亲。我的政府的产生是由于中左政府的垮台。当时的日子非常困难,我们的余地是那么小。譬如说,参议院必须每天做具体安排,这就不可能有最起码的规划。在联合政府内,前六个月是比较团结的,但是,1月份,相当一部分部长就开始更多地去考虑未来而不是今天的现实。这样就削弱了我们的力量。某些决定是根据实际需要采取的,如里拉的双重币值,制止任何黄金外流……认为我应对里拉的崩溃负责是绝对不符合实际的。相反,要不是我的政府采取了一定的措施,里拉必将崩溃。我们刚忘了国际方面:由于某个产油国的投机,影响了里拉的价格,一天内,我们就损失了2000亿里拉。再如,根据共同体的规定,欧洲经济共同体各国间的货币交易,一半用黄金支付,一半用欧洲货币支付。如果我们接受了这个规定,那么,一个月内,我们将不再拥有一克黄金和一块美元。一个财政上受到极大破坏的意大利对欧洲有什么好处呢?
法:我可以说您讲得有道理,但是本届政府说他们只在做修补安德烈奥蒂政府搞糟了的事……
安:我觉得他们这样讲话太傲慢了,我已经这样回答了他们。我幼年时在农村的一户人家过夏天,那里的水管日夜漏水。当地虽然有水管修理工(当时找修理工并不像今天这么困难),但是他总不来修理。水不断地往地上滴。一天,修理工终于来了。人们像过节似的欢呼,表达了感激和高兴的心情。修理工在我们的一片感激声和欢乐的气氛中开始了他的工作……他把水管卸了下来,使整个房子被淹。但愿现在的修复者不要干出水管修理工干的那种事。噢!不存在中左或中右或中间的解决办法,只存在有效的解决办法。当今的问题四分之三涉及国际方面,因此,不可能一锤子解决往地上滴水的问题。当然,要是就这样发展下去,要是不提高生产率,要是不再要刺激性的货币,例如,发展旅游业……
法:什么?通过这样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吗?让影剧院午夜就关闭,饭店在11点以前就把人赶走,星期日不使用汽车以及汽油配给?
安:我不愿意使局面戏剧化,就这一点来说,我认为道理在您那边。当然星期天停止使用汽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在消耗原油的整个百分比中,汽车只占15%,而且每周七天中都用汽车,星期天也不例外。
法:或者可以通过用多种语言公布我们丑闻的办法来刺激旅游业,甚至以腐败的政治来取代拉丁情人对人们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