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西尔·阿拉法特

亚西尔·阿拉法特,又名阿布·阿马尔,于1929年8月4日或24日生于开罗。在那里完成了学业,获得开罗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文凭。他参加穆斯林兄弟会和巴勒斯坦学生联盟,自1952年至1956年为联盟主席。同年,在苏伊士运河危机中,服役于埃及军队。他在科威特当工程师时,为建立法塔赫而出力。该组织的目标是建立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国。1969年,成为巴勒斯坦解放组织领导人。1974年,阿拉伯国家承认该组织为所有巴勒斯坦人的唯一合法代表。作为世界政治领域的突出人物,阿拉法特成了巴勒斯坦事业的象征。1994年,他和以色列领导人希蒙·佩雷斯、伊扎克·拉宾被同时授予诺贝尔和平奖。1966年,他被选为巴勒斯坦国家权力机构主席。重病缠身的他,从约旦河西岸拉姆安拉总部被转送到巴黎郊区的贝尔西军医院医治。2004年11月11日去世。

当他准时来到时,我犹豫了片刻。我对自己说:不是他,不可能是他。这个人显得过于年轻,过于善良。第一眼看上去,至少你从他身上丝毫觉察不到一个领导人常有的,像给你带来芳香或给你一记耳光那样的威严和神秘感。他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的胡子,每个阿拉伯男人都有的那绺浓密的胡子。还有肩上的冲锋枪,背枪的姿势表明,他是个枪不离身的人。他肯定十分喜欢那支枪,并因此在枪托上贴着一个有趣而雅致的绿色标志。他身材矮小,大约只有1米60。他的手脚也很小,令人感到靠那双脚来承载那粗壮的双腿和那由宽大的臀部、多脂肪的腹部组成的肥硕身躯,有点不太相称。他的小脑袋上戴着头巾。只要一见到这张脸,你便会相信是他,是亚西尔·阿拉法特,中东最著名的游击战士,一个被人们不厌其烦地谈论着的人。你能在黑暗中,在数千人中准确无误地认出这张古怪的面孔,一位明星的面孔。他像他的那个不共戴天的敌人摩西·达扬[1]戴着眼罩一样,戴着一副墨镜。但人们认出他来并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还因为他的面孔与众不同。这张面孔会使人想起一只猛禽,或一头狂怒的羚羊。实际上,他几乎没有颧骨,也没有下巴,只有一张红色厚嘴唇的大口,一个咄咄逼人的鼻子和两滴墨水似的亮而凸出的大眼睛。要不是隔着镜片,这双眼睛会使你入迷。现在,他正是用这样的目光,彬彬有礼而又漫不经心地瞧着我。他以客气而近乎亲切的语调用英文低声说道:“晚上好,稍等几分钟,我到您这里来。”他的声音像一种可笑的吹哨声,具有女性的某种特征。

白天,在约旦的法塔赫总部挤满了游击战士和其他的人。凡是在这个时间内同他见过面的人,都一定能见到在他周围出现的激动人心的场面,也就是他每次与群众见面时出现的那种场面。我同他的约会是在晚上十点。这时,周围几乎没有人了,这倒有助于避免在他到来时产生的戏剧性气氛。当你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时,你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个人之所以重要,仅仅是因为他身边跟着一名卫兵。但那是什么样的卫兵啊!是你从未见过的美男子中的美男子,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材,潇洒的风度。你知道,他是那种穿着保护服的人,但他的保护服却像燕尾服一样高雅。他的双颊凹陷,像一个善于博得女人欢心的西方美男子。也许正因为他长着金发碧眼,我自然而然就想到这个美男子是西方人,甚至是德国人。也许是因为阿拉法特无比自豪地把这个人带在身边,我更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个美男子不仅仅是一名卫兵,拿我们的话说,是他的一位非常亲热的朋友。除了这个一转身就不见的人外,阿拉法特身边还有一个穿便衣的家伙。他斜着眼,恶狠狠地盯着我,似乎在说:“你要是碰一下我的首领,我就叫你粉身碎骨。”陪同阿拉法特的还有一名翻译阿布·乔治。他记录我们的谈话并负责核对我的记录。这两个人跟我们一起进了为这次采访选定的屋子。屋里有几把椅子和一张写字台。阿拉法特把冲锋枪放在写字台上。他坐在那里微笑,像狼一样露出锋利、洁白的牙齿。他的灰绿色的风衣上闪烁着一枚徽章,上面有两名越南水手的图像和“反对美国法西斯主义的黑豹党”[2]的字样。这是两名自称为美国马克思主义者的加利福尼亚青年送给他的。他们借口向他提供拉普·布朗[3]的支持来到那里。实际上,却是为了拍摄影片,从中营利。我向他点破了这件事。我的话击中了要害,但我并不是蓄意冒犯他。整个采访过程的气氛是轻松的,亲切的,但没有给人带来什么希望。我早就料到,采访阿拉法特绝不会得到足以使人难忘的收获,更不可能获得有关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