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情人之战(第2/6页)

这一伟大剑客遇害的消息传到玛格丽特耳朵里的时候,她正欢欣鼓舞地准备与他的丈夫在内拉克开始新的生活。尽管她从未直接提及此事,但是她一定曾深深地哀叹过这一损失。这是第二起玛格丽特的情人死于暴力事件的例子了,他们都是英年早逝。有流言称为了弥补他留下的空缺,玛格丽特又将亨利的一名中尉蒂雷纳子爵(Vicomte de Turenne)带到了卧榻之上。这一流言真实与否实难证实。当然在被指控有亲密关系时,玛格丽特和蒂雷纳都激烈地否认这一指控。但是玛格丽特本人的浪漫气质以及她的宫廷之中的很明显的多情特质使得这一流言多了几分可信度,以致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已经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相信确有其事。“她曾对他的丈夫说过一个没有风流韵事的骑士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他与她的婢女关系暧昧,而她也与他的扈从不清不楚。”亨利的一名胡格诺廷臣曾这样说。

这种将这位纳瓦拉的王后与她的丈夫的高级军官联系到一起的恶意的影射,不可避免地从内拉克传到了巴黎。而在巴黎这一恶意的影射将不可避免地对玛格丽特产生一种比以往的不快流言更严重的后果。凯瑟琳还没有从她那大受追捧的外交游历中归回的时候,她于法国南部苦心经营一手斡旋的和平就完全崩溃了。这一情况玛格丽特已经从一系列送往宫廷的愈发紧急的信件中推测出来了,这一情形也使得亨利三世十分烦恼。“(纳瓦拉)国王我的丈夫与彼隆元帅(Maréchal de Biron),也就是国王(亨利三世)在吉耶那(Guienne)的一名中尉有不和,但是这一不和被胡格诺教众激化了。”玛格丽特回忆道,“但是这一裂缝在短时间内迅速扩大,以至于我的任何弥补措施都是无济于事……我怀着极大的担忧害怕看到这些不快最终演变为公开的决裂;而我却力不从心。”她沮丧地说道。玛格丽特建议他的哥哥将彼隆换为一位不那么好战的官员的信件与她与蒂雷纳子爵的丑闻几乎同时来到巴黎。亨利三世认为他的妹妹是故意对自己不利,于是找准机会打算离间纳瓦拉国王和他的王后。他通过一名特殊的信使通知了纳瓦拉的亨利玛格丽特的不忠,正如他之前也曾向这位被背叛的丈夫透漏了妻子与比西之间的情事一样,他也期待着相同的结果。

但是相较于妻子的情事,纳瓦拉的亨利更关心彼隆元帅的举动,亨利国王的小计谋并未奏效。纳瓦拉的亨利并没有嫌隙玛格丽特,反倒是将这封信开诚布公地展示给了她和蒂雷纳。他们立即声明他们之间是清白的,纳瓦拉的亨利也相信了他们的无罪申辩。同时,他们也善意地指出这是国王亨利经常使用的伎俩,万莫轻易上当。这些不善的警告传到了国王亨利的耳朵里,他此时也已经宣称拒绝调换彼隆。后来战争公然打响,这点应该不会使人感到惊讶。为了出奇制胜攻克敌军,蒂雷纳子爵作为纳瓦拉的亨利的中尉和最好的战士突然离开了内拉克赶赴前线,并围攻了一座天主教城市。这一捷报迅速向北扩散,国王亨利三世的一个奴才听闻后将其恶意地解读为玛格丽特因国王揭露了她的丑事而做出的报复。廷臣们将胡格诺教徒们和天主教徒们之间这次新产生的紧张关系,戏谑地称之为“情人之战”。而这出戏剧也正是以内拉克宫廷为原型的。而对于国王亨利来说,将自己的失策推因于他的妹妹自然比自己承担起这次冲突的责任要来的轻松得多,于是他很容易就相信了事实就是如此,并对玛格丽特怒火中烧。

但是事态还未进一步恶化。此时玛格丽特突然意识到在这次天主教徒与胡格诺教徒新的冲突中,她将是受害最重而又进退两难的人。“这正是我最害怕看见的。我早已与我的丈夫休戚与共合二为一,现在我们却又一起站在了亨利国王——我的亲哥哥以及那从小到大我所信奉的宗教的对立面上了。”玛格丽特绝望地说道。“我将把我对这次战争的意见呈于我的丈夫和他的议事会,并竭力打消他们继续战争的念头。彼隆元帅英勇善谋才能出众,与之交战定是凶多吉少。而且既然他被认为公敌,他也绝对不会对他们手软,就像其他元帅做的那样。我乞求他们好好思虑一下,如果国王我的哥哥倾其所有兵力大军压境以期消除他们的宗教,那么他们也是绝无招架还手之力的……这次的战争,使我进退两难,无法企盼任意一方获得胜利。因为假若胡格诺教徒们获得了上风,那个我曾珍视为生命的宗教则湮灭了;如果天主教徒成功了,那么我的丈夫则性命难保。”

除此之外,法国内战的反复也极大地威胁了弗朗索瓦力图收复弗兰德斯的抱负。很明显,如果法国所有的兵力都在忙着内战,那么安茹公爵就不可能召集齐一支新军攻打尼德兰。玛格丽特仍绝望地寄希望于她的这位年轻的兄弟。她渴望将北方王国作为一个自己可能的避难所的愿望甚至比自己的兄弟更强烈。由于这个原因,法国南部再也没有谁比纳瓦拉王后更加一以贯之地强烈追求和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