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批牍卷四(第3/21页)

鲍军门超禀探闻贼又遁回京山天门德安一带俟到枣阳后觇贼所向相机截击由

初八、初九、十一三次来牍,均悉!昨准曾爵部院来函,贼于十六日窜至义堂镇,离德安城四十余里,必向孝感大路奔窜。此次贵军门自行奏明先剿东股,仍未与贼一遇。朝廷必不以为然。

本部堂筹画月余,无兵入秦,尤觉无以对秦人。适接乔抚部院函称“霆军若由荆紫关入秦,转恐逼贼愈西”等语,十一日已改檄老湘营刘镇由潼关入秦。该镇十四接信,十六拔营,年内计必入关,极为迅速,西路有此援兵,已可慰秦中之望。

贵军门仍当剿办东股,能将任、赖痛剿数次,庶几上可以对圣主,下可以免物议。一切进兵之机,宜就近与曾爵部院随时熟商,本部堂与李爵大臣均不遥制。惟捻匪狡猾异常,我军追剿宜速,进队却宜稳,仍须步步顾定后路,防其抄袭。

今年六月,老湘营在上蔡等处大战,闻贵军门曾派人往看,想已得其大概矣。至探报尤为要紧,最难确实。贵军九月十六自南阳拔营,若径赴鲁山,尽可拦截张逆,不令入陕。乃因探报之误,绕至裕州,失此机会。昨初十日至平林岩,若赶紧进兵,十二三日或可见贼接仗,乃因探报之误,十一日折回枣阳,又失机会。以后务须多发探马,到处探问,慎无轻听人言也。

娄镇云庆禀由湘起程赴直由

直隶绿营兵制,现经刘督部堂实力整顿,初奏分立六军,拟派贵镇总统古北口一军:嗣又添设二军,正定即居其一。不知总统有无更动。

贵镇久历戎行,战功迭著,赴任后,振刷精神,勉图报称,正可为刘督部掌指臂之助。绿营废弛已久,练兵较之练勇,其难数倍,然挽回积习,总从“勤廉”二字做起。勤,则事之惰者无不举,廉则人之污者无不畏,尽一分心力,见一分功效。守定霆军善战之法,而又纪律森严,秋毫无犯,则声名大起矣。

同治六年丁卯岁正月,北征行辕

潘臬司鼎新禀正副等五营分守长沟到防日期由

该军移守长沟至济宁一带,河防巩固,至以为慰。任、赖等股,久扰鄂中,又由云梦折而西窜。二十一日,树军迎剿于德安之王家湾地方,张镇追贼过猛,力战阵亡,曷胜痛惜!秦军亦于十八日大败,几于全数覆溃,贼氛大炽!不特西事棘手,即东股正无了期。本部堂到徐以后,拟练一支可靠马队,备李爵大臣前敌更换之用。该司志在灭贼,思之思之,鬼神通之,或有良谟,可以制寇也。

树字前营刘克仁等禀统领张镇捐躯救援未及会请参办由

张镇身先士卒,力战捐躯,闻之曷深痛惜。该统领前在江南剿贼,迭著战功,上年随同北征,驰驱齐、皖、豫、鄂四省,见其朴厚果毅,言不妄发,仁爱士卒百姓,出于至诚。方冀仔肩大任,戡定中原,不意追剿过猛,遽陨将星。贼焰日长,尤深悲愤。该营官等救援不力,虽由贼势过重,亦属咎无可辞。一切战状,想李爵大臣、曾爵部院先后详细入告,本部堂亦当专案具奏,慰逝者于九原。张镇灵柩回庐,不知应从何处登舟?汝宁至三河尖可通舟楫否?若来周口,恐迂道太远,至树字全军队伍,应由营务处刘镇带赴周口驻扎,听候李爵大臣调度,本部堂已有函商之矣。

王道勋禀湘乡县治亟宜创造城垣等情

该道留心时事,为保护桑梓之计,意识颇为深远。惟修寨筑堡,事属难行。已于前禀中详晰批示。至创造城垣一事,工程浩大,计算经费,至少须十万余金,谈何容易!各营累捐之后,亦不宜派令再捐,即捐亦属无几。凡筑城,非定造城砖,平放实砌,断难坚固。湘河玛瑙石虽多,只可为填塞城基之用,万不足以成城墙。若欲藉此以省经费,殊非经久之道。湘乡本无城池,相安已久。忽欲办此数百年未有之事,本部堂不甚以为然。同治元、二年间,曾议于安庆建立贡院,业已买地平基,购木簰,开砖窑,费钱三万余矣。以其为,向来所无,恐风水不利,卒未敢主张办成。今本邑正盛之际,不知修城是否有碍风水?本部堂亦不敢主张也。惟愿同县士大夫常留俭朴之气,不务奢,不取巧,刻刻戒惧修省,以迓天庥。所谓久远之图,或即在此。若仅恃筑城浚池,则十年以来,有城而遭惨劫者多矣,未必竟能安如磐石也。该道读书明理,望与同邑有识之士熟筹之。

鲍军门超函牍一件

前次贵爵军门自行奏明,先剿东股,转辗延误,总未与贼一遇,已不免为人所笑。此次于东股奔窜未定之时,忽又奏明入陕日期,殊不可解。本部堂于十一月十九、十二月初三两次寄信贵爵军门,一则再三叮嘱十分谨慎,不可乱说一句。一则说明俟抵秦境后,如行路几日,开仗几次,尽可自行具奏,断不可以空言入奏,徒令朝廷生厌等因,言之极详,何以全不理会?未至秦境,又急于发报。任、赖凶焰极盛,尚未出鄂境之际,曾爵部院不候准信,于十七日咨请贵军入秦,本嫌太速。贵爵军门又不候准信,遽行入奏。现在贼踪蔓延鄂境,霆军又不能西行,终年未做一事,而奏报忽东忽西,自相矛盾,宜外间纷议霆军难与共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