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四(第8/11页)

复李宫保 同治四年正月二十九日

刘铭传等二军既免中州之行,自须令其仍回大江以南。若入闽归左帅调度,敝处诸将俱不甚愿,不知铭、盛等军毫无意见否?果乐为之用否?目下江浙一律肃清,淮勇精锐未渫,别无用武之地,似不能不遣之入闽,竟东南之全功,绝皖吴之后祸。左帅近有信与尊处商定否?此事应由卓夺复奏,敝处即不疏告矣。

减赋之事,与松岩再三商榷,常镇普减十分之一,另案办理。苏、松、太仓按科则核减,减漕之外再疏请减钱粮,三者皆已议定。尚有未甚定者,苏、松、太仓虽按科则,而轻则亦普减十分之一。鄙意欲将此层奏明,恳请明降谕旨,俾轻则者不至再生觖望。松岩之意,以为轻则者得减十分之一,已属格外优厚,尽可不必奏明。五郡请减钱粮,松岩之意请普减十分之二五,鄙意嫌其太多,欲以十分之二为止。斯二者尚未议定,敬恳阁下折衷裁酌。于已定三端,未定二端,一并核夺,拟一疏稿寄示,将来仍由尊处拜发,以符原案。扬州须淮军四营驻防,必不可少,请速筹之。苏、松之捐,乃能增益十万串,感赖何极!敝处今年裁二万五千人,计须百七十万金也。

复李宫保 同治四年二月初九日

减赋一事,请尊处定拟奏稿。初非有所推诿,特以鄙人于钱漕中原委条目不甚明了,幕中亦乏熟手。由苏拟稿后,吾两人悉心核定,或由苏发,或由宁发,均无不可。松勋八千人赴闽,自足以靖闽难,铭、盛两军请仍留皖北,以备豫捻。另牍咨达冰案。苏饷本不甚裕,而皖、宁近撤七千人,需费甚巨,故咨请速解苏捐,尚祈俯充饬筹为荷。

复李宫保 同治四年三月初五日

内子生日猥蒙公惠私贶,情文稠叠。当此兵革未休之际,本非臣僚称庆之时,况居中馈之爻,未臻下寿之岁,远蒙存注,感悚奚涯!令兄荣抚吾湘,固属楚南之福,而离长沙十有三年,弭节重莅旧治,亦令兄之一乐也。

雪琴具疏坚辞漕督一席,已于初二日拜发。如不获命,尚拟再辞三辞。计仲宜赴粤,必须展转迟回,当在四月下旬矣。吴道四营驻扬,扬民当可小休,而雨亭因此大获咎戾。

扬防腾出之饷,每月约厘金三万,监课二万。去岁奏明二万解皖,三万协甘,议定于五月起解,厚庵如未抵甘,自应先解都营。而詹镇援豫之师,每月分去七千,关陇三万之数,亦不能月月如额。此间兵势实成强驽之末,急思多撤以节饷需,而正月所裁金陵八营,至今未清欠饷,不能成行。苏、松捐款,承分惠四十万串,尚求赶催速解,以便续撤。

金陵城垣太大,匪类丛集,城外如雨花台、江东桥等石垒,皆不可不扎营。拟请刘仲良学士移驻于此,借其心精力果,以药湘勇之暮气。而鄙人亦常以老生腐谈与仲良相切磨,储为封疆砥柱之材,不知尊意以为何如?

致何子贞 同治四年三月二十二日

前接二月二十二日惠书,意谓台从即当由浙西旋,未遽奉报。顷丁雨生来,乃知尚留沪上,跌宕文游,低回故垒,吴郡新诗,杭州旧酒,其亦有今昔之感乎?抑立誓乾坤,不发牢骚,不使万物之盛衰忻戚,一溷高怀,如集万夫,筑金堤以防蹄涔之水乎?

湘中一案,毛、恽两帅镌职。恽公之贤,乡人过此多称道之,不仅得贤者齿颊之芬。闻所坐故甚微薄,或不久于磷缁。

豫省发捻分为两股,南股由唐、泌以窥随、枣;北股由陈、宋以趋山东。过衮州后又分为两股:一逼济南,一窜蒙阴。北有黄河天险,或可无虞,东则进而青、莱,退而沂、海,处处可虑。世乱民贫,动辄裹胁累万,多难殆未己耶?

此间粗托安谧。饷项过绌,应撤之兵不能及时裁撤,无告穷民亦不能加意存恤。阡陌荒芜,跨州连县无资买牛,无人开垦。抚事伤情,只增惭悚。

致杨厚庵制军 同治四年四月初八日

前接大咨,奏派李辅堂驻扎武昌,总领各路协甘饷项,奉旨允准,不知辅堂何日可以到鄂。其未到之先,敝处月协三万,拟交汉口督销局,听阁下派员迎提。

霆营出关,较之甘肃用兵,其难数倍。鄙人深虑春霆作此难题,身名俱裂,故具片密奏不宜独令出关。语虽近于参劾,意实设法保全,顷将原片抄达冰案。将来春霆行至甘肃,如询及此事,乞阁下以鄙意告之。春霆之才识,不宜令其独当一面。若打仗、筹饷、用人、奏事四者皆由一手经理,则春霆必急遽杂乱,易于动气。阁下与直夫将军熟商,能使春霆统兵不至过多,不居首座独办一路,正所以保全春霆之功名也。区区愚见,未审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