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叛国案件”审判与大清洗的高潮(第3/9页)

[83]

侦查人员经常伪造审讯笔录。叶若夫也不得不承认这点。他在1937年3月3日的党中央全会上说:“我应该坦率地说,有这样一种做法:在让被告签字之前,侦查人员先把笔录审查一遍,然后呈送上级首长,重要的笔录甚至要禀报人民委员。人民委员做出指示,说应该那样记录,而不是这样。然后让被告在笔录上签字。”[84]

内务部为制造恐怖活动的证据,随意编造事实。它迫使曾在外贸部工作过的爱德华·格里茨曼承认他在1932年11月因公出差到柏林时,曾秘密前往丹麦的哥本哈根,在一家名为布利斯托里的饭店里,“当面”接受托洛茨基的指示:“必须除掉斯大林,必须挑选合适的人去完成这件事。”苏联政府还将格里茨曼的上述供词作为“反革命恐怖活动”的罪证予以公布。丹麦官方报纸《社会民主》报立即做出反应,发布一条消息说,“布利斯托里饭店已于1917年因大楼拆除而关闭了,苏联政府却说什么格里茨曼1932年在该饭店接受托洛茨基的指示,这纯属虚构”。内务部只好不再提及此事,但仍指控季诺维也夫分子接受托洛茨基指示,组织暗杀斯大林。[85]

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等人多次遭逮捕、审讯、单独监禁、流放、囚禁。在这一轮的预审和庭审期间,他们在精神和肉体上又备受摧残,被折磨得心力交瘁。他们开始对指控抱无所谓的态度,都予以“承认”。加米涅夫在庭审时说,他承认自己有罪,这并非因为有不利于他的罪证,而是“因为我既然被捕而且被指控犯有这一罪行,我就认罪”。季诺维也夫在给斯大林的便函中写道,“我知道,不论怎么说,我的肉体存在也为时不久了。我本人觉察得到,也懂得,我的体力每个小时都在迅速地、无可挽回地枯竭下去,而且在我发生此事之后,也不可能有其他结果”。[86]

1936年1~8月,对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等人进行预审。在预审尚未结束、庭审尚未开始的时候,叶若夫于7月底将一封预计发往各地方党委员会的秘密信件草稿呈交斯大林审阅。斯大林作了修改和补充,他将标题由《关于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反革命集团的恐怖活动》改为《关于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反革命联盟的恐怖活动》,把被告说成是组织严密的联盟参加者,从而加重了他们的罪责。联共(布)中央于7月29日向各地方党委员会发出这封秘密信,信中断言,“季诺维也夫分子在从事恐怖主义勾当时,与托洛茨基和托洛茨基分子结成了直接联盟”。“谢尔盖·米龙诺维奇·基洛夫就是由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联盟联合总部的决定而被暗杀的……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反革命联盟联合总部的基本的、主要的任务,是谋杀斯大林、伏罗希洛夫、卡冈诺维奇、基洛夫、奥尔忠尼启则、日丹诺夫、柯秀尔、波斯特舍夫等同志”。[87]

这封秘密信发出后不久,维辛斯基就拟好起诉书的初稿,并呈报斯大林。原稿中的“根据列·托洛茨基的直接指示,在联合总部的直接领导下,1934年12月1日对谢·米·基洛夫同志进行了凶残的暗杀”,被斯大林改为“根据格·季诺维也夫和列·托洛茨基的直接指示……”。[88]还添加格·耶·叶夫多基莫夫等4人为被告。最高法院军事审判厅审判长乌尔利赫将判决书呈送给在斯大林休假期间代行其职务的卡冈诺维奇。后者也随心所欲地作了修改。

1936年8月10~14日对所有被告宣布侦查结束,但是未让被告了解侦查材料。8月19~24日,最高军事法院军事审判厅在莫斯科工会圆柱大厅对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叶夫多基莫夫、姆拉奇科夫斯基[89]、斯米尔诺夫等16人进行公开审讯。审判长乌尔利赫宣布开庭,并声称“所有被告都拒绝请律师”。国家公诉人苏联检察长维辛斯基宣读了起诉书,指控被告犯有杀害基洛夫和准备杀害斯大林及其亲密战友的罪行。但是所有的控告都建立在被告的“交代”和“承认”上,没有任何物证或文献来证实。被告几乎千篇一律地供认了这一罪行。但斯米尔诺夫否认自己犯有上述罪行。

8月24日凌晨,军事审判厅判决季诺维也夫等人犯有如下罪行:

(1)根据列·达·托洛茨基的指示,组织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联合恐怖总部,目的是杀害联共(布)和苏联政府领导人;

(2)通过列宁格勒秘密恐怖集团,策划关于1934年12月1日实施对谢·米·基洛夫的凶杀;

(3)建立一系列恐怖集团,预谋杀害约·维·斯大林、克·叶·伏罗希洛夫、安·安·日丹诺夫、拉·莫·卡冈诺维奇、格·康·奥尔忠尼启则、斯·维·柯秀尔和帕·彼·波斯特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