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木棉花开血样红两广汉人不屈不挠的抗争(第2/6页)

其手下亲兵泣谏,几个人死死抱住这位“王爷”,不要他先上。

尚可喜忽地一声抽出腰刀,做自刎状,大喝:“士兵攻城不上,你们又不让我上,让我如何对得起大清皇上,我今天就死在这里吧!”

众亲将听话听声,皆嗷然奋起,掉头往城疾奔当肉盾,率清兵冒死登城。

南明军勇武非常,拼死捍卫城池。由于叛徒范承恩开西门,又有清军新调来的红夷大炮轰崩数十丈城墙,守军终于不支。

经过半天肉搏之后,近万明军被杀,堕入海中淹死的明军几近两、三万人。

见城已破,杜永和只得登船逃走(此人最后在琼州降清,没能善始善终)。

广州城陷,准确日期为1650年十一月三日。

攻入广州后,大汉奸尚可喜怒极,下令屠城。根据各种史料和笔记,可推算出清军在广州城内杀二十多万(不是笔记《橡坪诗话》说的六十多万),血流成渠,积尸成山。广州方园四十里,最终被杀得仅剩七人(《广州城坊志》,黄佛颐)。

当时在中国的意大利传教士卫匡国(Martin

Martini)著有《鞑靼战纪》,他这样记载广州大屠杀:“他们(清军)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残酷杀死,士兵们挥刀高喊:‘杀!杀!杀死这些反叛的蛮子’……最后,他们在12月6日发出布告,宣布封刀。除去攻城期间死掉的人以外,他们已经屠杀了十万人。”

卫匡国所估之数,只是他眼见耳闻的一个数字。广州周围地区被杀的居民,数目远远不止这些。

值得一提的是,浴血奋战的南明将士中,还有不少信仰伊斯兰教的“达官兵”。“达官兵”最早是明初归附明朝的元朝残军,其中包括蒙古人、色目人等少数民族。由于其间回回人众多,明朝官方文件就以“达”或“鞑”,称之为“达人”、“达官兵”、“土达”等。死于广州城守最有名的三位回族将领,是羽凤麒、马承祖和之浮这三个人,他们被称为“教门三忠”。为此,明朝遣民诗人陈恭尹曾写诗,专门颂赞为大明死难的羽凤麟:天方为教本坚刚,受命先朝卫五羊。生死只殉城下土,姓名不愧羽林郎。血流大地终成碧,骨化飞尘久亦香。世禄几家能矢报,为君歌此问苍茫。

大汉奸尚可喜攻占广州后,坐镇指挥。喘定后,他在广州旧城为自己和耿继茂大修藩王府。饱经战乱的广东人民,膏血横流,成为奢豪华丽王府的点缀。后来,有人上书清廷,指出广东之地不能忍受“二王”坐镇的盘剥,耿继茂才被调镇四川(后改广西、福建)。于是,广东就成为尚可喜一家的地盘。

珠江流域本来就是富庶之地,兼有市舶之利,尚可喜富甲一方,连王府门前的一对大石狮皆用上好良玉雕成,可谓穷奢极欲。

还没放下屠刀,尚可喜就想立地成佛。在广州期间,这个汉奸王爷崇佛多多,广铸佛像,大盖庙宇,现在广州的华林寺、海幢寺、光孝寺等处庙宇,皆是当时他督民所建。民脂民膏,又因他为自己一家的“修行”而流入恶僧之手。 《鼎湖山志》中载有尚可喜致庆云寺主持的一封信,上面写道:“……(我)向年提师入粤,屠戮稍多。虽云火焰昆岗,难分玉石,然而血流飘杵,恐干天和。内返诸心,夙夜自愧……”

老汉奸不打自招,道出他攻占广东时犯下的杀人罪行。所以,供佛养僧,无非是想为他自己和全家祈福消灾罢了。

康熙十二年,吴三桂反清。转年,人在这福建的耿精忠响应。康熙十五年,尚可喜儿子尚之信劫持其父,也和吴三桂一起树起反旗。三王联动反清,即清史上的“三藩之乱”。

知道自己儿子参与对清朝的叛乱,七十多岁的老汉奸又气又恼,上吊后被人救治,但不久即惶急而死。

见吴三桂势蹙,尚可喜的儿子尚之信反反复复,不久即向清军“投降”。

天下大定后,清廷寻衅,杀掉尚之信及其兄弟数人,充公尚家王府的全部财产。但是,老贼尚可喜繁殖力强,有子女一百多人,并未被清廷全部杀掉。主要原因是,清廷派人剖棺验尸时,发现这个老贼一身满清装束,深博康熙欢心,觉得他一心忠于大清,就免杀他其余的亲属。

死罪饶过,活罪不免,尚可喜家族余人全被遣返回尚可喜的辽东老家。

有时候,读者们可能觉得苍天无眼。袁崇焕耿耿忠心,被明朝冤杀后,竟无一点血脉传世;尚可喜民族败类,大奸大恶,杀人无数,身后竟子孙满堂。

就在几年前,东北海城的尚氏后裔还花钱请了一些软骨学者,给他们的汉奸老祖下结论:“顺应潮流,认清大局,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