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海上之盟(第2/7页)

门外涌进数十名亲军,将萧兀纳捆了,只见萧兀纳脸不变色,临危不惧。

“慢!”这时,只听一人高声大喝,萧奉先抬头一看,走上来一人,正是耶律余睹。

耶律余睹也是皇族出身,现任副都统。此人慷慨大义,敢于仗义执言,在辽国的将领中颇有威信。不久前,张撒八在中京大定府发动了射粮军起义,耶律余睹率领南面军将张撒八生擒活捉,平息了这次平民暴乱。

萧奉先一看是耶律余睹,心里不禁发悚。因为耶律余睹不仅出身皇族,而且他还是文妃萧瑟瑟的妹夫。他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耶律余睹上来劈面质问:“萧奉先大人,请问萧兀纳犯了哪条重罪,竟然要拉出去斩首示众?他不就是说了几句真话,揭了你的老底吗?你不但混淆视听,媚惑皇上,妖言惑众,而且还偏袒弟弟萧嗣先,乱我军心,论罪当斩。毁我大辽百年江山社稷的,是你兄弟二人也!”

大臣们没有商量出退金之策,却闹起了内讧。天祚帝见又牵扯出萧嗣先,忙出来打圆场说:“你们不要吵了,依朕看,当下万全之计,还是派遣使臣与金议和,明天就派静江军节度使萧习泥烈出使金国。”

这时镇国上将军耶律棠古出班说道:“臣虽年老体衰,但是愿为国破敌。”耶律棠古是六院郎君耶律葛剌的后代,性情坦率,嫉恶如仇,别人若有不对的地方,他一定不加虚饰,直言指出,因此别人说他是“强棠古”。因为他在朝中经常议论萧奉先的过错,所以一直也得不到提拔重用。

天祚帝知道耶律棠古一向与萧奉先不睦,哪能让他去带兵作战。自从耶律章奴临阵反叛,天祚帝对谁都怀有戒心,他只信任大舅哥萧奉先。

萧奉先不依不饶地说:“萧兀纳、耶律余睹咆哮朝堂,请陛下治罪,以儆效尤!”

天祚帝想了半天,息事宁人地说:“萧兀纳是朕的御师,皇爷爷在世时,曾告喻朕应以父事之。朕念于此,特赦萧兀纳无罪。耶律余睹身为副都统,不以大局为重,却敢当着朕的面,污辱皇亲,因此重责六十军棍,回家闭门思过!”

一些有良知的大臣见状,跪在地上为耶律余睹求情。

萧奉先抽出宝剑,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咬牙切齿地说:“再有敢为耶律余睹求情者,与耶律余睹同罪!”

辽国旧制,凡上朝觐见皇帝,严禁身带利器。而萧奉先却身佩宝剑,此为何也?原来自从黄龙府兵败以来,萧奉先怕遭到朝中有识之士的暗杀,便以保护天祚帝为名,可以带剑出入宫中,得到了天祚帝的允许。

大臣们噤若寒蝉,朝堂上死一般寂静。

在金兵打下黄龙府以后,在天祚帝身边伴驾的文妃终日忧心忡忡,为大辽江山社稷心急如焚。在金军南进、辽兵望风而逃的严重形势下,她见天祚帝除了狩猎秋山,便是欢宴宫帏;对作战失利的将帅不罚不问,而对忠言直谏的臣子,不是罢官就是杀头,把朝廷政治弄得一团糟,简直到了破罐破摔的地步。第二天,忧心国事的文妃趁天祚帝酒醒之际,直言进谏:

“金国自完颜阿骨打兴兵以来,内修法度,外事征伐,一时将帅震扬威灵,风行电扫,讨契丹,战宁江州,破黄龙府,从此诸部震慑。而辽国将士闻鼙鼓而胆裂股颤,依臣妾看来,金国非雄武之国,其用兵也没有神变莫测的奇谋秘计,只不过是金人完颜阿骨打利用女直人对辽国的仇恨,兴兵讨伐,此皆顺乎民心之功也。古人言‘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愿陛下时时以民心为重!”

天祚帝刚从昨晚的欢宴中清醒过来,连日的酒色过度,已使得他的身体日渐消瘦。他从鼻子孔里哼道:“朕怕什么,我大辽有二百余年的基业,且有萧奉先等国家栋梁之臣,那些闻风造反的平民百姓,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萧瑟瑟依旧劝道:“圣贤有言,欲不可纵。陛下为天下之君,当深戒之!况且民犹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难道陛下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天祚帝不耐烦地说:“朕不是不懂,但人生如风灯石火,不如趁现在还活着,抓紧时间及时行乐!你是当朝的皇妃,应当以养育皇子、垂范后宫为正事,不要学萧兀纳那个老东西,整天啰嗦个没完没了!”

萧瑟瑟一看天祚帝恼了,连忙好言相劝:“古今圣贤的帝王,最大的贤德莫过于从善纳谏,以此来膏泽于民,安于社稷,天下共享太平之乐。而今我大辽忠直之臣如萧兀纳者朝奏夕贬,致使天下之人闭口结舌,噤若寒蝉,以言为讳。我大辽国政衰败,依臣妾看来,皆因内有小人萧奉先擅自专权,把持国政,皇纲不振;外有女直强族虎视眈眈,如此内忧外患,以致国家有累卵之危,这正是臣妾日夜忧虑寒心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