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内战:法萨罗与塔普苏斯(第10/12页)
但恺撒的处境仍十分不佳。他的部队挤在一块六方英里大的地方,舰队虽然可运谷物,马匹的饲料却极感缺乏,其情况与庞培在底耳哈琴一般。不论恺撒如何努力,敌人的骑兵仍旧处于绝对优势,以致即使他的老兵也无法攻入内陆。如果梅特鲁斯·西庇阿放弃沿海诸城,也许他可以歼灭恺撒,如帕提亚人歼灭克拉苏、朱巴歼灭库里奥一般,至少他也可以把战争无限拖延下去。从各方面考虑都应采取这种计划。即使是加图——尽管他不是战略家——都劝他采用,同时自愿率领一支部队至意大利,召集共和派武装,而在那彻底的混乱状态下,此举很可能成功。但加图只能劝告,而总司令西庇阿则决定战争应沿海岸进行。
这个决定之所以错误,不仅因为他们放弃了注定成功的战略,也因为他们使自己的军民处于危险的心境。严厉无情的征兵,供需品的搜刮,小城镇的破灭,以及为已败的同盟做无谓的牺牲之感,使当地民众怀恨共和派;而凡是对共和派不积极支持的社团所遭受的恐怖报复,使人民恨意更为加强。但西庇阿顽固坚持他的愚行。他将全部大军从乌提卡开向茹斯比那与小雷普帝斯,在北方的哈德卢密塔姆和南方的塔普苏斯置下重兵。这时朱巴也已率领防守边区以外的大军到达茹斯比那之前,西庇阿乃连同朱巴不断向敌人挑战。
然而恺撒却决心等待他的老兵批批到达,西庇阿与朱巴逐渐失去了他们对对阵战的愿望,恺撒则不能逼他们对阵,因为他的轻骑兵远逊于敌人。几乎两个月的时间就在茹斯比那与塔普苏斯附近的外围战中过去,时间主要用于设置岗哨,发掘村中常有的隐蔽仓库。恺撒由于被敌人的骑兵所追,只得经常占据高地,又必须用壕沟来掩护他的侧翼,因此,在这艰困而拖延的战事中已日渐使他的士兵习于这新的战斗方式。他细心地训练他的士兵,常常是亲自训练;他的敌人甚至朋友都几乎难以在这细心的战术家身上看出那光辉夺目的将军来了;他们几乎被他那不急不迫的拖延弄得糊涂起来。
塔普苏斯之战
终于,在最后的增援部队抵达后,恺撒向塔普苏斯横向移动。西庇阿在该镇设置重兵,因此给恺撒一个易于着力的攻击点,这是他的第一个大错;接着,他犯了另一个同样严重的错误,意图援救塔普苏斯,因此提供了地面战的机会,而此种战斗则是以步兵为决定力。西庇阿与朱巴的军团当即在海边恺撒的军营对面出现了,他们的前方部队已备战就绪,而后方则在挖沟筑营,而同时,塔普苏斯的守备部队则准备突围。
恺撒营区的守备部队足以对抗后者。他的老军团从敌方的紊乱正确判断出备战未妥,乃迫令本军号手在敌军仍在挖沟之际而将军尚未下令之前鸣号进攻。恺撒看到他的部下不待他的命令即已进攻,乃策马奔至军前,在他的率领下全线进攻。在各部之前的左翼,投弹射箭,使对方的象队(这是大战中最后一次出现象队)惊奔,因之在敌军本阵中狂冲。象队的掩护部队倒于刀下,敌方左翼破阵,全线随之溃散。由于新的军营尚未就绪,旧的军营又相当遥远,故溃败十分惨重。而新旧二营均在几无抵抗的情形下被恺撒军占领。
败军丢下武器,乞求宽恕,但恺撒的战士此时已不再像莱里达之战那般随时准备罢手,也不像法萨罗之战一样光荣地饶恕无自卫能力的敌人。内战的习惯与兵变的积怨在塔普苏斯恐怖地表露无遗。若说他们奋战的那怪兽总是不停地生出新头,若说恺撒军从意大利赶往西班牙,又赶往马其顿,再赶往非洲,若说那长期渴望的体息永未到来,则恺撒的士兵很有理由归罪于恺撒不合时宜的仁慈。现在,他们发誓要弥补将军的疏忽;缴械的公民同胞的哀求,恺撒与军官的命令,他们都不予理会了。五万尸体遍陈塔普苏斯战场——包括几名私下反对新君主制的恺撒军官,被他们自己的部下砍倒——可以看出战士们如何求取休息。公元前46年4月6日之战,胜方阵亡者不超过五十人。
加图在乌提卡 加图之死
塔普苏斯之战完全终止了非洲战争,像一年前的法萨罗之战结束了东方战争一样。身为乌提卡司令的加图召开元老会议,直陈事实,要与会者决议是投降或者卫战至最后一人,但必须共同决议,共同行动。卫战之议有数人支持,建议解放所有能执兵器的奴隶。但加图以其为对私人财产的非法侵害而不予接受,而提议当由奴隶主以爱国热情自动奉献。但这一阵果决的热潮随即过去,而大部由非洲商人组成的元老院乃同意投降。当浮士德·苏拉与鲁西乌斯·阿夫拉涅乌斯带着一支强大的骑兵从战场到达乌提卡时,加图仍图以兵力守城。但彼等要求将不可信赖的乌提卡公民扫灭时,加图愤怒地拒斥,他宁可让最后的要塞无守备地落于敌手,亦不愿用这样的大屠杀来污染共和派的临终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