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言第七(第3/4页)

尽管奥斯威辛集中营最终获得解放,110万永远无法复活的幽灵却仿佛一条鞭子。哲学家阿多诺说:“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

物理学家泰勒曾受人非议,因为他在1954年奥本海默忠诚问题的听证会上作了对奥本海默不利的证词:“如果共和国的事务掌握在别人手里,我个人认为会更加安全。”听证会结束,奥本海默在国防科学方面走到了尽头。尽管奥本海默成为政治牺牲品的原因很多,泰勒的证词更不是奥本海默命运的决定性因素,但多数核物理学家还是认为泰勒背叛了奥本海默而无法原谅他。

人们能记住杜鲁门的女儿玛格丽特,是因为一位音乐评论家的轻蔑话语和她父亲的尖锐回应。当时,华盛顿的一位评论家保罗·休姆对玛格丽特的表演、音乐及演唱很不客气地批评了一番,她的总统父亲大怒并公开向全国发表了对那位评论家的看法。几年后回想起此事时,杜鲁门仍耿耿于怀。“第二天,这个休姆写下了最肮脏可耻的东西。我回了他一封信,告诉他要是让我抓住,我会敲掉他的下巴,踢出他的肠子。”

著名诗人庞德在“二战”时站在纳粹一边。兰登书屋要出版一本《英美著名诗选》时,老板贝内特·瑟夫看到书稿中有庞德的诗,非常生气,他说:“要是我出版埃兹拉·庞德,我就该下地狱了。凡是在我名下出版的书,一律不能收录他的东西。”结果,没有收录庞德诗的书一出版就遭到舆论的普遍指责。

1954年,数学家厄多斯被邀请参加一个在阿姆斯特丹举行的学术会议,他因此向美国移民局申请再入境许可证。那时正是麦卡锡时代,美国处于一片红色恐惧之中。移民局的官员不想给厄多斯发再入境许可证,便向他问了各种各样愚蠢的问题。“你母亲是否对匈牙利政府有很大的影响?你读过马克思、恩格斯或者斯大林的著作吗?”“没有。”厄多斯回答。“你对马克思如何评价?”“我没有资格评价他,但毫无疑问他是个伟人。”

当苏共总书记赫鲁晓夫在共产党大会上谴责斯大林的罪行时,有人从听众席中给他递了一张条子,问他:“那时候你在哪里?”赫鲁晓夫通过扩音系统把条子念了一遍,并且喊道:“谁写的这张条子谁就站起来。”没有人站起来。赫鲁晓夫说:“好吧!我当时就在你现在的那个地方。”

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多次离婚,女友和情妇无数。突尼斯总统布尔吉巴在回忆录中说,当年苏加诺访问突尼斯,两国首脑举行会晤时,本来有许多重要的问题要商谈,不料苏加诺向布尔吉巴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竟然是“我要一个女人”。

帕斯捷尔纳克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苏联反应强烈。他被苏联作家协会开除会籍,甚至有人举着标语游行要求驱逐出境:“犹大——从苏联滚出去!”帕斯捷尔纳克只好拒绝领奖,他告诉诺贝尔委员会:“鉴于我所从属的社会对我被授奖所作的解释,我必须拒绝领奖,请勿因我的自愿拒绝而不快。”

1964年,布罗茨基被法庭以“社会寄生虫”罪判处5年徒刑,送往边远的劳改营服苦役。从那以后,只写过一些诗作的23岁的布罗茨基变成了一位受到“群氓”审判的原型诗人。本来还没有多大名声的他,因这荒唐的审判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法国诗人夏尔多勃发表强烈的谴责:在一个卫星在太空中飞行的时候,列宁格勒却在审判一位诗人!

在越南战争期间,美国影星卜合到越南前线劳军演出。他的搭档问他:“你经常拿总统、议员、州长和其他大人物开玩笑,怎么从没出过毛病?”“没有出过毛病?”卜合反问,“你想我怎么会一再到越南来的?”

赢得罗马奥运会金牌的时候,阿里只有18岁。在获得冠军后,阿里久久不愿意摘下金牌。在回到美国之后,有25辆汽车组成的车队来迎接他。不过当他戴着金牌,走进一家汉堡店要点一杯饮料时,他还是听到了一句话:“只给白人营业。”阿里一怒之下,将这块金牌扔进了河里。

法拉奇问基辛格:“基辛格博士,人们说您对尼克松根本不在乎,说您关心的只是您干的这一行,同任何一位总统都可以合作。”虚荣而傲慢的基辛格同意说:“我丝毫不怕失去群众,我能使自己做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像独自骑马领着一支旅行队走进一个狂野的西部神话。”付出代价的基辛格后来说,他“一生中做的最愚蠢的事”就是接受法拉奇的“采访”。

纳博科夫自承,许多知名作者对他来说并不存在。布莱希特、福克纳、加缪,还有许多别的作家,对他来说完全不存在。他说:“当我静观查泰莱夫人的性行为或者庞德先生——一个十足的骗子——做作的胡言乱语被批评家和低能作家尊为‘伟大的文学’时,我真是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戏弄我的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