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五次“围剿”与反“围剿”的战争(第4/8页)

洵口之战的胜利,对红军而言,只不过是接收了一个送上门来的礼物,根据中革军委的命令,东方军北上的目标是“消灭硝石、资溪桥以及黎川附近之敌”。[44]10月7日,在得悉南城国民党军第十四、第九十四师企图增援硝石,硝石敌第二十四师将南援黎川后,决定以钳制部队“立即进攻黎川”,主力则迅速向北挺进,“占据硝石及由北侧击由南城前来之任何敌人纵队”。[45]虽然,这一带国民党军已构筑了野战工事,在兵力上也居优势地位,但中革军委仍然希望以迅速、突然的进攻态势抑制对方的攻击,尽力将战场突进到苏区之外。当然,在此期间,中革军委也强调,各部应遵循下列作战原则:“甲、不应攻击任何工事区域,不应向任何停滞的敌人作正面攻击。乙、东方军之行动,应仅限于侧击行进中之敌之纵队。为达此目的,须有大的运动机动、包围与迂回。”[46]同时,朱德、周恩来也向中革军委建议:“硝石东南为河所阻,恐亦不易强攻,东方军应以一部继续作有力佯攻,催促敌援主力,集结机动消灭援敌。”[47]双方都准备在硝石吸引对方主力打击之。

根据中革军委指示,彭德怀决定先消灭由硝石南援之敌,尔后乘胜收复黎川。10月8日令红二十师向硝石作有力佯攻;以红三、红五军团及红十九师集结于相埠、乌石地区,待机歼灭援敌。但援敌并未出现,蒋介石判断:“匪西区主力必藏伏在里塔附近,待我军向黎川增援时,其即伺机拊我侧背之狡计甚明,故此时应先严令黎川与硝石各部竭力固守,而我军主力必先设法击溃匪西区之主力,占领里塔官岭前枫林与百花亭一带,构成封锁碉堡线后,再向东进剿其彭匪主力。”[48]所以,国民党军暂时在此按兵不动。

围点打援方案不成,东方军遂就势将进攻重心转向硝石。拿下硝石,可截断黎川与国民党军基本区域的联络,使黎川国民党军陷于孤立。此时,国民党军防御硝石的是第二十四师许克祥部,根据红军当时的判断:该部“与红军周旋,多半迭遭损失,士兵对红军及苏维埃有相当影响,战斗力不强武器不精,非蒋介石主力军。我作战均系东方(军)全部,军力武器均比该敌占绝对优势,而又正当洵口战役胜利之后勇气更加百倍”,[49]对拿下此役相当乐观。但据国民党军将领回忆,硝石国民党守军“自第四次‘围攻’以来,陈就始终控置该师于总预备队中,迄末投入战斗,兵员装备比陈诚所部其它部队亦较为完整”,[50]并不像红军方面判断的那样薄弱。从战斗结果看,由于对此时国民党军整体战力提升的状况缺乏了解,红军的估计不无轻敌之嫌。

国民党军第二十四师进驻硝石后,立即赶筑碉堡、工事。当红军于10月9日向硝石发起进攻时,该部“依据硝石东北西北一带小高地构筑堡垒一连二十余个死守该地”,计划通过“固守硝石,吸引匪部,再抽调部队应援,聚匪于硝石附近而歼灭之”。[51]经过数天战斗,战局发展对红军明显不利,面对“工事坚强”[52]的硝石守军,武器、地形处于劣势的红军攻坚战未能奏效,而国民党军的增援部队却大批开向硝石,“硝石西端沿南城河两岸灯火无数、上下不定,系敌之增援队已到达模样”,[53]红军主力有被围之虞,如彭德怀所说:“当时黎川驻敌三、四个师,南城、南丰各约三个师,硝石在这三点之间,各隔三、四十里,处在敌军堡垒群之中心。我转入敌堡垒群纵深之中,完全失去机动余地。”[54]在此形势下,中革军委判断黎川之敌有与硝石据点国民党军内外攻击,相互策应切断东方军后路之可能。为避免陷敌包围,保存有生力量,中革军委决定立即结束硝石战斗,令东方军从现地南移。13日晚红军开始陆续退出战场,红五军团于资溪桥掩护部队转移,红十九、二十师转移至金溪地区,于敌后开展游击战争,红三军团继续在黎南地区待机。

硝石一战后,中革军委原先希望在局部地区采取攻势,以期打破国民党军包围圈的思路已难以继续。10月15日,中革军委发出指示,对战略方针作出调整,明确指出:

我们处于战略的防御地位,已成为不可争论的事实,所以我们的战术应根据这一事实来决定。我们东北方面主要的作战任务,曾经是现在还是制止蒋介石的大举进攻。惟有消灭他突击部署中一两个纵队的有生力量,才能达到这一任务。无论取得地方或获得局部的战术胜利,都不能代替这一任务。

为此,他们规定了几项主要的作战原则:“尽量保存我们自己的有生力量”;“应该避免进攻要塞堡垒地域,甚至避免正面进攻停止的敌人。我们战术的特质就是要搜求运动中的敌人,特别是他的翼侧施行迂回,或因地形和时间的关系施行包围,以及迅速而猛烈地突击敌人纵队第二、第三梯队的翼侧”;“我们在少数的时机也进行临时的防御,但我们不应采取消极的,而应采取积极的和运动的防御。钳制敌人的兵力不得大于三分之一,而将三分之二或更多的兵力,用来机动突击敌人。突击队不是从配置钳制队的纵深,而是从其翼侧出来突击敌人”。[55]这一指示的核心是希望通过运动防御突击敌人一部,通过集中打击敌人有生力量取得战略优势,为此,中革军委要求红军继续在黎川一带寻找战机,利用国民党军新占黎川,各部调动频繁的缝隙觅得在运动中打击对方的机会。与此同时,已经熟知红军战法的国民党军一眼认清了红军意图,判断红军有“故作南北移动,引我注意,吸我调援,以遂其埋伏腰击之企图”,其应付方针一是继续强调“以我为主”,步步为营,二是在黎川与硝石间加紧部署:“对东取积极行动,完成黎硝交通,相机吸引伪东方军而扑灭之”。[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