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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莫比奖给予社区关系的优秀者——尤金·沙曼;
西奥多·腊斯克纪念奖给予在公民自由和公民权利领域有非同寻常的前景的学生——菲利斯·库珀;
本杰明·卢宾斯基纪念奖给予工程学上有造就的学生——阿农·里格;
尼赫迈亚·吉特尔森奖章给予在本科生中最能体现追求真理精神的学生——格雷戈里·查尔丁;
……
布雷特奖给予在非常不利的条件下努力工作的学生——杰克·巴恩斯。
这句话突然闪现在哈伯曼的脑子里,他的手指就把它敲在了纸上。他笑了,觉得非常有趣的,并决定马上把它删掉,但又没有,他继续打字……后来他开始忙于别的事情了,在他写报道时就忘了“巴恩斯”和“布雷特夫人”的事了,于是这个长长的名单就送给了编辑。早上的电话提醒了他,先是城市学院宣传人员的,然后是罗森塔尔的电话。
“克莱德,”罗森塔尔温和地说,“你今天早晨看了城市学院的获奖名单了吗?”
“是的。”
“你看到了布雷特奖了吗?”
“是的。”
“你怎么把这个弄上去了?”
“我,噢,我想是我放进去了,”克莱德胆怯地说,“在愚蠢的时候。”
“你干的,”罗森塔尔慢慢地说,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好吧,那一刻就使你在报社的工作完蛋了。”
哈伯曼不能相信这些话。他感到震惊了。在报社的工作完蛋了,哈伯曼想,他肯定是在开玩笑!为这样一件无意义的事情,这是不可能的!
哈伯曼穿上衣服,按罗森塔尔的要求立即赶往新闻编辑部,但甚至在坐地铁去时报广场时,他也不能相信他在《纽约时报》的工作就这样结束了。哈伯曼感觉到罗森塔尔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这种感觉在哈伯曼阅读罗森塔尔那篇关于奥斯威辛纳粹集中营的经典之作时就产生了。哈伯曼想,第二次阅读这篇文章时他是如此地动感情,以致他奇怪罗森塔尔如何能有这般温柔的感情。现在,在地铁里,哈伯曼想,罗森塔尔仅仅是为《纽约时报》上的这个玩笑而心烦。哈伯曼非常了解他,感觉到罗森塔尔把对《纽约时报》开玩笑视为对他开玩笑了。然而,他自信,一旦解释了自己没有恶毒的意图,这个错误就会过去并会被忘记。
中午时哈伯曼来到了新闻编辑部,几乎所有人都去吃午饭了。他走到罗森塔尔坐的大桌子前,询问了一个宽肩膀、灰头发的叫查尔斯·贝维拉夸的职员,贝维拉夸已经在那里工作多年了。
“罗森塔尔先生在吗?”哈伯曼问。
“出去吃午饭了。”贝维拉夸说。
哈伯曼转身要走,但贝维拉夸厉声叫住了他:“你最好别走远,他想跟你谈话。”
哈伯曼想转回来说:不骗你,你这个白痴,为什么别人没告诉我呢?但哈伯曼明白这时不能有冒犯的行动,于是他温顺地退到了新闻编辑部成排的空桌子中间,那里只有讣告作者奥尔登·惠特曼、记者伯纳德·温劳布和一个正在试用期里的年轻人、哈伯曼的一个朋友史蒂夫·康恩。
“嗨,克莱德,”康恩笑着说,“你看到今天报纸上的布雷特奖了吗?”
哈伯曼说看到了,接着承认是自己写的。康恩朝自己的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痛苦地说:“噢,上帝。”
哈伯曼在新闻编辑部的中间坐下来,等着罗森塔尔回来。他看着前面的银色麦克风——他一直在想,对报社的大多数年轻人来说,这是一个最令人可怕的小装置。他们在交上自己的报道后,害怕看到一个编辑拿起这个麦克风,大声喊他们的名字,叫他们去纽约编辑的桌前解释一下他们的疏忽和错误。哈伯曼知道,从麦克风的声音中,一个年轻的记者通常能感觉到编辑的情绪:如果编辑是用一种迅速急迫的口气喊叫这位记者的名字,如哈伯曼先生!他便知道编辑只有一个小问题希望快点讨论一下。但如果编辑软弱无力地叫一个年轻人的名字,如哈——伯——曼——先——生,那就说明编辑很少有耐心了,事情就很严重了。
25分钟后,哈伯曼看见罗森塔尔走进了房间,然后直接走向他的办公桌。在听到拿麦克风的声音时,哈伯曼低下了头。那是查尔斯·贝维拉夸的声音,一种低沉悲哀的终场的调子:哈——伯——曼——先——生。
哈伯曼站起来,开始沿着长长的过道走过去,在经过成排的空桌子时,突然想到了他曾在帕迪·査耶夫斯基指导下学的一门写电影剧本的课程,他希望此时能用一个摄影机拍摄这个房间,永远留住这残酷的场面。
他看到罗森塔尔站在他的面前。“坐吧,”罗森塔尔说。哈伯曼坐下后,听到罗森塔尔开始说,“你不能再为我们写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