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症(第2/2页)

贤妃一边扶着她往回走,一边说:“我总觉得皇上这病蹊跷。病成这样,还往白州跑什么?”

“奴婢听毕公公的意思是,皇上几年前生病,在翡翠行宫的道观里许过愿。眼下恐怕是要去还愿的。”

“哦?还有这回事。我竟不知道。”贤妃勾起嘴角,自嘲地笑道,“也是,我们做了这么多年貌合神离的夫妻,我什么时候真正进到他心里去?他的心思,他的感情,都不在我身上。上次刘昭仪的事情,不是也不问过我就处理了。”

“娘娘……”瑶花想安慰几句,却觉得什么词语都很惨白。

“本宫看皇上这次的病很重,与前几次都不同,秦伯的脸色十分焦虑……但愿他能化险为夷吧。”贤妃叹了口气。毕竟福气多年,还有共同的儿子,不可能全无情分。

晚间又下骤雨,夜深时,天才晴了,月亮慢慢地从乌云之后探出头,在窗前洒下一片清辉。

兰君按着头醒过来,挣扎起身,身旁的王阙按住她:“你要做什么?”

“父皇……我要进宫看父皇。”

王阙道:“你自己还是病人,一听说皇上昏厥,自己先倒下了。毕公公特意传消息,说你不用着急入宫,皇上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皇上决定离宫去白州的翡翠宫静养,国事分别交给三位殿下了。”

兰君困顿地望着王阙:“不是,太子监国吗?”

“太子也病了。”

兰君抓着王阙的手臂,不解地问道:“怎么太子也病了?”

“卫王主礼兵部,洛王主刑户部,太子主吏工部。另外丁柯带三万禁军跟随皇上去翡翠宫护卫。”

兰君只觉得太阳穴的方向突突直跳,太子被削权了,权利一分为三,不是什么好兆头。而父皇此行离开,到底是因为身体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等一下,礼部归卫王管?那你……?”

王阙点了点头,笑道:“我应该也是归他管了。”

兰君一夜睡不踏实,第二天还是不顾王阙临走前的叮嘱,进宫探望。

皇帝要离开京城的消息,在百官和内宫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两日他们频繁进出龙苍宫,有些人见到了皇帝,有些却被打发回去了。各部依照皇帝所言,有重大决策分别找三位皇子决策。宫里忙碌皇帝要离宫的行礼仪仗,弄得人仰马翻。

庆帝已经醒了,李药跪在床边,仔细诊脉之后,沉默不语。宋允墨,毕德升和秦伯全都围过去,殷切地望着他。

李药面露遗憾,摇了摇头。

“师傅,连你都没有办法?”宋允墨不信。

“油尽灯枯,心虑焦结,无力回天。”

毕德升重重地跪在床边,不停地抹泪。李药是他们最后的期望,如今这个期望也破灭了。“皇上……”他以头磕地,泣不成声,“老奴没用啊,老奴没用……”

庆帝微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虚弱地说:“小德子,人都有一死。有劳神医了。”

“我再想想办法,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吧。”李药叹气,和秦伯一起去旁边商量药方了。

庆帝看了毕德升一眼,毕德升把寝殿内伺候的人都带出去,自己守在门外。庆帝招宋允墨到床边,柔声问道:“都部署好了吗?”

宋允墨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皇上不必忧心,臣会办好的。”

“朕这一次去白州,有可能回不来了。”庆帝坦率地说,“清辉走了,朕走了,没有人可以再护着宋家,你跟昭文要把宋家撑起来,知道吗?不仅是朕,东青国和百姓,也需要你们。所以无论面对任何困难,都不要轻易放弃。或许朕和皇室,回报不了你们什么,但朕始终相信宋家,倚赖宋家。这是朕作为一个君王,能给的最好的东西了。”

宋允墨抿着嘴唇,努力忍着上涌的泪意,点了点头:“臣必不负皇上所托。”

庆帝欣慰地笑了笑,听到毕德升在门外说:“皇上,公主来了。”

“我刚想宣她……让她进来吧。”庆帝看了宋允墨一眼,宋允墨退到了偏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