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升的太阳(第5/10页)

议会委员们在牛津的行动,尤其是他们与国王和宫廷的交往,使主战派对他们无法信任。此时的情形很不妙,事事都暴露出分裂的迹象,但人们又想加以掩饰。春天到了,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必须考虑战争的问题。就在委员们回到伦敦的那一天,埃塞克斯又出发了。汉普登仍主张立刻开往牛津,围攻国王,但埃塞克斯或是由于不够自信,或是由于对成功感到不安,拒绝了这个冒险的计划。他仍然驻扎在牛津和伦敦之间,决定为议会安全着想,先攻克里丁。

4月27日,里丁被围十天后终于投降。汉普登再度提议攻取牛津,埃塞克斯坚决不肯。他绝不是一个怀有二心的人,更不是畏缩不前,只是一直怀着不忍作战之心。正因如此,战事还没开始的时候,下议院里就有人愤怒地反对他,甚至提出能否撤换他。据说有人提议由汉普登接替他。不管汉普登有没有统帅军队的能力,他在埃塞克斯麾下只能当一个上校。自开战以来,别的人都已经取得更为独立的地位以及更大的荣誉。在北方,费尔法克斯和他的父亲,一直以最大的勇气和纽卡斯尔勋爵争夺这片地区的控制权;曼彻斯特勋爵成为东方诸郡的盟主,曾给北方和中部各郡的议会党提供过有力支援,手下有好几队组织完善的民团随时准备出征;克伦威尔上校也已在同一地区以各种惊人的战绩闻名,他的神机妙算和指挥有方,证明了他的天才和能力;西方和南方,有位威廉·沃勒爵士击败过几队保王党,在三个月之内攻下好几处地方,因而获得“征服者威廉”的称号。有人说,议会何愁没有将军和军队?因此,如果埃塞克斯拒绝去征讨保王党,那么他必须让位给别人。

汉普登以及政党的魁首们一直力劝这位伯爵好好振作起来,也无意与他分离。此时意见分歧还没有公开爆发,只在掩盖下偷偷起着活跃作用,埃塞克斯不久就感觉到它的效果了。那些表面上对他敬重无比的人,实际上却用尽力气偷偷阻挠他;那些拥护他的人,认为口头上替他说说话就够了,不肯再费力给他实际的支援。不到一个月,他就不得不抱怨说,军队情形很糟,一无军饷军粮,二无军服装备。他把军中所缺物资告知主管供应的各个委员会,可是他的敌人比他的朋友更积极活动,在各委员会里拥有更大的影响。将军的所有申请都没有结果。第二次战役虽已开始,却看不出什么具有决定性的改变。

此时,另有一支军队正在不声不响地逐渐形成。当时,牛津和伦敦的军队每天都会发生小摩擦,议会军常吃败仗。特别是保王党的马队,议会军的骑兵见到它就害怕。汉普登曾和克伦威尔谈到过这个问题,于是克伦威尔决定训练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他到东方各郡招募青年,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的旧识,全是小地主或小地主的子弟。他们全是勇猛耐劳、奉教狂热的人,因为信任克伦威尔而投到他的麾下。他们参军后立刻被禁止享受家庭的安乐,禁止染上军人的放纵习气,奉命遵守最严肃的纪律,进行最严格的训练。他们的领袖坚持要求他们在军中尽心竭力,要求他们将信教的狂热精力和军人恪守纪律的坚决性结合起来。等到开战的时候,志愿军组成一支约有一千人马的队伍,由克伦威尔指挥。

一个月过去了,几乎平静无事。里丁的陷落,一度使牛津恐慌万分,国王甚至在那里思忖是否应该逃走。议会被内部的不和所掣肘,它应付内讧所花费的精力大大多过才付外敌。议会有时想让所有人满意,但通过的议案却总是得不到结果。长老会派要求长期成立一个教士大会以彻底改革教会。大会果然召开了,但议会自己就指定了一百二十一名会员,另有三十名非圣职人员,十名贵族,二十名众议员。这个大会既无权力,又不能独立,只能在议会有所咨询时,提供建议。有人指控王后卖国,没有一个人反对,5月23日,皮姆把议案送住上议院,但之后再没有人过问此案。由于国玺不在,法律的执行每天都受到阻碍,其他公共事务和私人事务也无法进行。5月中旬,下议院命人另铸一个大玺,不料贵族院拒绝同意这个行动。上院害怕成为滥用君权的象征,而不是他们没有大玺的认可就行使君权。有时,议会各派能够共同表决通过一个议案,形成一种看似一致却没有任何作用的假象。更多的时候,各派势力不相上下,在彼此抵消之后,力量就化为乌有。看来要等待某些外部条件来迫使他们永远联合,不然就只能永远分裂下去。

5月31日,下议院破获了一件牵涉甚广的大阴谋。据说有几个贵族,几个下议院议员,还有一大批市民都牵连在内。他们策划要武装保王党,夺取伦敦塔,抢夺军火库以及重要军事据点,要拘捕两院的领袖们,最后将国王的军队领进伦敦。下议院派出一个调查团,负责将事情弄清楚,并拘捕相关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