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欧洲的自我转型 (1500~1648年)(第6/7页)

罗马天主教会缓慢地应对新教的挑战。最初,许多人希望二者可以调和。虔诚而且受过教育的天主教徒最有能力以自己的方式对付新教运动,他们常常担心通过反击路德派教徒而加深基督教世界的分裂。但是追求武装新教徒头脑的神学确定性的激情也能被用于天主教的事业。圣伊格纳修·罗耀拉(卒于1556年)就是这样做的。经历了像路德那样痛苦的个人皈依后,罗耀拉开始作为教皇的战士宣传基督教真理。他很快聚集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年轻人,然后把他们组成“耶稣会”,耶稣会迅速变成欧洲和海外捍卫和宣扬天主教的最有效工具。耶稣会成立初期,恰逢特伦特宗教会议(1545~1563年)召开。经过漫长的三次中断后,特伦特宗教会议成功地颁布了许多有效的改革法令,在坚决反对新教的意义上确立了一些有争论的教义。

从此,教会改革要求的最初模糊性消退了,欧洲各地的人们面对一个组织比较精良、统一、被改革了的天主教会与同样坚强但组织不太严密的加尔文教运动进行殊死搏斗的壮观景象,而路德派和保守的英国教会人士则对两种领导者都采取基本否定的态度。教皇和皇帝在“三十年战争”(1618~1648年)中的失败及几乎与此同时的英国清教徒革命(1640~1660年)失败,最终促使许多人放弃了宗教争论,在这两场冲突中,宗教争论常常成为肮脏的政治和经济利益的遮羞布。

科学的发展

事实上,宗教改革期间,少数但重要的人物没有让追求神学确定性掩盖对其他更世俗事务的关注。例如,伽利略·伽利雷(1564~1642)一生几乎经历了宗教冲突的高潮,但是他更喜欢献身于物理学和天文学研究。他以望远镜观察和数学推理为基础而为哥白尼天文学所作的辩护,他为了把仔细记录的天文观察数据给予数学表达而进行的创造性努力等,开创了物理学和天文学至今仍未穷尽的探索途径。勒内·笛卡儿(卒于1650年)是另一个代表人物,他故意避开神学争论而着手创立严密的数学哲学,这种数学哲学以极其公正的态度、以理性为基础,为形而上学和其他各种自路德以来甚至在路德之前人们就激烈争论的问题提供了答案。

其他知识传统也很活跃且富有成果。帕拉塞尔苏斯(卒于1541年)、安德烈·维萨留斯(卒于1564年)和威廉·哈维(卒于1657年),以神秘的新柏拉图主义哲学为基础,以精确观察人体结构为基础一样,在医学方面向盖伦的权威成功地发起了挑战。与此同时,一位迷信的神秘主义者约翰·开普勒(卒于1630年)徒劳地力图发现行星运行轨道之间的和谐比例关系,但是经过大量复杂计算后,他的确发现了一种数学方程式,这种方程式能够精确地描绘各个行星在自己的轨道上所作的椭圆形运动,因此,偶然地纠正了哥白尼的错误,也为哥白尼假设扫除了一个最重要的障碍。另一种传统——乐观和经验主义,代表人物是弗兰西斯·培根(卒于1620年),他认为仔细观察和系统地收集信息就可以使人类了解大自然的奥秘,而无须借助宗教启示或数学推理。

许多新仪器的发明,特别是望远镜(约1608年)和显微镜(约1590年)、钟摆(约1656年)、温度计(约1654年)、气压计(约1643年)等,为少数自然哲学家的观察和实验提供了比以前更精确的工具。加上从海外大量流入欧洲的各种信息,都为那些更喜欢这种研究而不是神学辩论的人提供了丰富的营养。因此,当(1648年后)敌对的宗教阵营最终被善于思考的人广泛地认为是耻辱时,自然哲学家准备并首先提供了一种世界观,虽然这种世界观也许不完整,但其吸引力并不亚于吸引以前许多代人注意力的、互相敌对的神学。

然而如果人们认为科学取代了宗教,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相反,宗教改革时代使各行各业的人们对宗教保持高度关注。科学和其他世俗学术研究并不公开反对宗教主张,具有说服力的新教和天主教改革家都高度重视这些宗教主张。大约1650年后,科学研究得到了充分尊重,科学家和知识分子,至少那些生活在欧洲文明最活跃中心的,不再沉重地担忧他们的发现将如何适应官方神学体系。争论继续爆发,但是无论捍卫基督教真理的教士,还是提出新思想的科学家,都不能镇压或推翻那些不同意他们观点的人。在重大事件上,双方都诉诸暴力和普遍一致的需要,在宗教改革时期,这种普遍一致的需要似乎是不言自明的,许多认识论方面的问题逐渐不再带到政治家和公众面前。

文化多元主义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