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希腊文明的繁荣 (公元前500~336年)(第6/6页)
因此,在我们已经记录的每种努力中,波斯战争之后雅典膨胀起来的确定性和自信心,朝着更多样而复杂的前景发展。分裂引起纷争,有时甚至导致幻灭。但是曾经如此高涨的活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自我熄灭,在雅典第一次盛世消失许多世纪之后,希腊文化形式仍然能够影响其他民族。
伯罗奔尼撒战争后的社会变化
希腊政治和社会演变加强,甚至也许造成了这种文化转型。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公元前404年)后,希腊许多城邦内部贫富之间的相互敌视变成经常性的。猜忌和恐惧使各个阶层离心离德。以前在方阵共同服役而培养的士兵团结心理消失了,因为除了极其特殊的情况下,公民不再直接参加战役。
雅典的统治地位让位于斯巴达的霸权。虽然他们都宣称为了“希腊的自由”而战,但是斯巴达人证明,自己至少是像雅典人一样严厉的盟主。因此,雅典霸权很快便恢复了;但正是底比斯城邦首先在战场上打败斯巴达(公元前371年),从而开创了底比斯对希腊各城邦的短暂霸权。接着,仍然处于半野蛮状态的马其顿王国的干涉把更强大的政治统一带入希腊各城邦。但即使马其顿在克罗尼亚战役(公元前338年)明确地证明了军事优势之后,希腊人仍然顽固地向往地方自治和城邦独立,以致只要马其顿实力出现削弱迹象,希腊人就会产生摆脱事实上非常轻微的枷锁,获得自由的希望。
但是公元前338年后,经济和军事组织的规模已经发生了变化,任何城邦都不能行使真正的主权。一支训练有素的方阵仍然是必不可少的,但至多是雇佣军而已。毕竟过去的公民军队是依靠方阵士兵之间相互配合的感情。随着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到处出现了派系倾轧的痛苦,所以公民不再完全互相信任,大多数公民军队再也无法有效地发挥作用。因此,职业军队开始补充并逐渐取代公民军队,特别是在可能持续几年的远征中。依靠拥有足够土地或其他带来收入的财产维生的公民更喜欢待在家里,放弃了他们祖先曾经认为是唯一适合自由人和负责任的公民的艰苦和英雄角色。
当上述情形发生时,生活的私人空间开始更加引起人们的注意力,政治对希腊人想象力和情感的全面控制变得松弛了。希腊世界的穷人、被剥夺了权利的公民、无地农民、逃难者、外邦人和奴隶数量增多了。即使在公共事务中拥有合法发言权的公民也发现这种特权正在逐渐变得空洞。公民声音似乎仍然能被听到的个别城邦则失去了对自己命运的主宰。在这方面,整个希腊都已经变成了军事和外交棋盘上的一枚小棋子,这个棋盘被政府掌握的职业军队、海军和财源所支配,任何单个城邦都无法达到这种军队和财源的规模。
随着各地城邦主权的彻底丧失——公元前338年马其顿征服事件是其标志——希腊文明和文化丧失了最初的大部分锐气。只有少数精英能够分享经柏拉图详细阐述的哲学的精妙,理解普拉希提勒斯的雕塑作品所表现出来的细微差别。卑微者、文盲、遭受贫穷打击的芸芸众生走一条道,而富人和出生高贵的人走另一条道;曾经短暂地联成一个整体的城邦战士只残存于人们的淡淡记忆中,而不是生活在现实中。
希腊文明还有辉煌的未来,事实上,当这种内部削弱出现时,它的地理扩张力量几乎还没有显示出来。最初的成就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世界上其他地区的人在很久之后,仍然并将继续以特别震撼的心情面对雅典黄金时代遗留下来的建筑物。后来欧洲思想和意识的根本而持久的线索在这些少数希腊作品中首次得到最明确的表现。
这种创新并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被埋没。因此,我们下面必须转向其他民族对希腊文化成就、希腊化文明扩张做出反应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