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34岁就做到正部级官员的运动员(第5/5页)

2013年2月8日中午,庄则栋病情急转直下,院方通知家属考虑准备后事。

病床前,庄则栋闭着眼睛,紧紧拉着妻子佐佐木敦子的手,同时伸出另一只手,让儿子庄飚握住。

守在身边的人问道:“你拉的是谁的手?”庄则栋回答:“是我前妻。”站在旁边的鲍蕙荞赶紧上去,从庄飚手里接过庄老的手:“我是蕙荞。”

在家人的陪伴下,73岁的庄则栋最终合上了眼睛,走完了自己不平凡的人生旅途。

馒头说

我和庄则栋老先生,算是有过两次交集。

一次是在考大学的时候。我那年考的,是复旦大学的“文科基地班”,提前招生,提前录取,在预先考完“3+1”的笔试后,我进入了面试。

面试由复旦大学的文史哲三系选派教授一起面试。满分150分,前50分是抽一道题目,主观陈述15分钟(后100分为三系的教授自由出题,我记得第一个教授上来叫我从蒙古开始,把和中国接壤的国家顺时针说一遍,另一个教授叫我把从明朝建立到灭亡,所有我觉得值得一说的事情说一遍)。

我当时抽到了两个题目(可以二选一),一个是:“试论述秦朝的建立对中国两千年以来的影响”,第二个是:“谈一谈你理解的‘小球推动大球’”。

虽然第二个题目答题范围非常广,但我想了想,还是把“小球推动大球”的那张纸条扔回了抽签箱。

其实那个时候我很喜欢打乒乓球,也熟悉那段外交历史,但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没选那一道题。

然后就到了2005年,上海,第48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我作为一名记者,参加了大赛开幕前的一个中国乒乓元老的聚会。

那场聚会,云集了几乎所有新中国成立以来还健在的乒乓名宿。我发现,全场有两个人有那么一点尴尬,一个是小山智丽,一个是庄则栋。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庄则栋的真人。

当时给我留下两个深刻的印象:第一,他文质彬彬,给人非常儒雅的感觉;第二,他的字写得非常漂亮(当时我有个报社给我的任务,带一块乒乓板,请所有的乒坛名宿签字)。

当时的庄则栋和小山智丽,给我一个比较明显的感觉:挺想接受采访的,但同时又非常谨慎,怕采访者无法忠实记录他们想表达的意思。

我一直持这样一个观点:大家都希望,体育能远离政治,但事实上,体育是不可能摆脱政治的,过去不能,现在不能,将来也不能。比如奥运会,如果哪一天,奥运会真的能远离政治,那只有一种可能——奥运会再也没有人关注了。

所以放到一个大时代背景下的小个体身上,我们该怎样评价庄则栋?

很难。我觉得,还是用庄则栋自己的话来作为结尾吧。

那是庄则栋在1980年被安排到山西队时,时任国家体委主任李梦华去看望他时,他发自肺腑说的一句话:

“打乒乓,我是大学生;搞政治,我是小学生。以后我一辈子再也不会碰政治了。”

读者评论

□3C□:从小就读过“小球推动大球”的历史,但从来没关注过庄则栋后来的人生。谢谢馒头大师,让我们看到任何一个历史人物都是人,都有喜怒哀乐,旦夕祸福。

A.C.Lee:科恩的命运呢?回团汇报就完了?(作者回复:回国后火过一阵儿,做讲座,做嘉宾,但后来不行了。作为美国嬉皮士文化一代的典型代表,科恩后来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工作上也没有着落,2004年病逝,终年52岁。)

杨雷:当年不知什么原因,国家乒乓球队在中央音乐学院集训,吃、住、培训都在学校,庄先生和蕙荞先生的爱情就是在那时开花的。顺带说一句,由于有这个机缘,那个年代的中央音乐学院老师的乒乓球水平相当高。

啊紫:个人的命运总是被时代的大环境左右,人生的对错恐怕不是一句“如果当初如何如何”就能说得清楚的。如果说命运是注定的,庄则栋这一生可谓可叹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