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篇 东宫暗卫(第5/7页)

“轻语,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到如今,你还愿不愿意跟我离开晋阳?”

顾轻语任由他揽着,待听到最后一句,她突然哭笑不得。

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句话。

可她最终轻轻地推开了他,道:“已经晚了,程景寒,我现在只相信权势。”

她说这话时,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眼睛里只有他的小姑娘,她冷漠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她的父皇。

程景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中的痛苦和失望像是要溢出来。到最后他大笑,甩袖离开。

顾轻语没有回头,她抿着嘴角,衣袖下的手指紧紧攥着,渐渐红了眼眶。

她以前爱得太卑微,到现在她只相信,只有权势才可以永远把他留在她身边。

所以,再等等,等到她登上皇位,等她根基稳固,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八】

因为有了神女花,景帝的身体渐渐好转。可他心有郁结,早些年又在沙场上留下了伤,所以没多久,又缠绵病榻。

顾轻语开始监国,与杜如渊愈发亲近。朝堂上多有传闻,杜公子就是以后的凤君。

顾轻语也不说破,她现在需要杜家的扶持。

可她没想到,还会再见到程景寒。

那晚她从御书房回来,看到内殿纱帘散落,隐隐约约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

穿堂而过的风吹起他未束的长发,他赤着脚,腰带松松地束在腰间,手里举着酒杯不紧不慢地喝着。

顾轻语有些疑惑,程景寒挑眉看了她一眼,自嘲道:“我总觉得我是这世间最心狠的人,没料到,你的心比我更狠。佞臣是我最嫌恶之人,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和这个词有任何关系。可是你放不下权势,我以为我能一走了之。后来我想了想,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我陪了她两年,我不想那么早就放弃。所以,轻语,不管以后你在哪里,我都想陪在你身边。”

顾轻语眼睛有些湿润,她轻轻抚着他的侧脸,终于紧紧抱住了他。

从那一日起,程景寒便留在了顾轻语宫中。他颇有才华,遇到朝堂上的问题,顾轻语还能与他探讨一番。

他们真如寻常夫妻那般,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忽然有一日,顾轻语回到宫中,宫人说景帝已派人将程景寒带走。

她听到后,便慌忙朝景帝的寝宫走去。

她走的是偏门,宫中知晓的人甚少,因此并无人通报。

她刚走到屏风后,便听到了殿内的声音。

她听到以往清朗温润的声音如今冷得像冰凌一样:“我父亲本是富贵公子,你们争权夺势,却将无辜的他卷入其中,害他以逆臣的罪名死去,离开后仍被世人谩骂!

“我的父母皆因你们顾家而死,断肠草的毒没有要了你的命,我都打算放过你了,你为何还要为难我?

“看你这样子,怕是又中毒了吧,真的枉费顾轻语的一片孝心。

“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吗?不是你女儿喜欢我,我看到你们顾家人就觉得恶心。”

这温润的声音曾经在树下给她念《诗经》,曾经在学堂里给她讲《治国论》,现在却如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剜着她的心。她难过得连呼吸都是疼的,艰难地蹲下身子,捂住了渐渐湿润的眼睛……

她想,她终于明白了父皇经常念叨的那句话:“感情这种东西碰不得,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九】

当天夜里,景帝薨逝。

第二日,顾轻语登基。

祭祀前,程景寒给她戴上冕冠。她抬眼看着他,抓住他的手,轻声笑道:“一会儿你去殿前等我,今日我便封你为凤君。”

程景寒笑了笑,低声应着:“好。”

过程烦琐,程景寒静静地站在殿前看顾轻语祭祀先祖,而后来到他面前。他以为他终于可以陪在她身边,可他却看着顾轻语徐步来到他面前,从他面前经过,拉起了他身侧杜如渊的手,而后对万民道:“从今日起,杜如渊便是我西梁的凤君。”

程景寒踉跄了一步,怔在原地。

那日,他眼睁睁地看着顾轻语与杜如渊相视而笑,看着顾轻语与杜如渊牵手一步一步登上百级石阶上的大殿,看着他喜欢的姑娘终于离他而去。

他怔在那里,过往的路人仿若另一个世界的人,等到喧嚣散去,大殿之中只有他和顾轻语两个人。

他问她:“为什么?”

她轻笑,神色却有些阴冷:“你知晓我每日去父皇宫中请安,便送给我香囊佩戴,香囊中的断肠草与父皇的药物相克。你从一开始便想着报仇,让清月故意得罪三皇妹,让她有机会来到我的宫中告诉我当初父皇害死母亲的真相。我们的相遇是你算计好的,就连我对你的喜欢,也是算计好的。

“程景寒,我可以容忍你的不喜欢,可以容忍你对我的厌恶。可是,那是我的父皇,纵使我曾怨恨他心狠手辣,但我拼了命才救回了他,你为何又要害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