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卷 终物语(续) 最终话 历·反转 002(第3/4页)

这样一来,我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就这样走出了房间——这是父母早就出门上班的时间带了,那么妹妹们究竟在做什么呢?

她们的学校也应该是进人了放假期间才对……我本来还想在下楼梯之前去看看妹妹们的房间,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当然这一并不是对她们早上没有叫我起床怀恨在心而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但她们毕竟也都不是小学生了啊——我反而更应该学会跟妹妹们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行。

虽说好不容易才消除了彼此的隔阂而能够正常对话了,这时候再这样保持距离会让人觉得很寂寞,不过妹妹离开哥哥自立这种事,也可以说是兄妹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虽然就算成功考进了大学,我也打算暂时从这里去上学,但考虑到自己总有一天都要离开这个家,我身为早一步踏上大人之路的兄长,自然是应该设法促使她们培养出自立精神的吧——虽然也不知道该说是自立还是自活了。

要让她们在没有我的情况下也能好好活下去。

……话说这根本就毫无难度吧。

看来因为火怜从下个月开始就是高中生的缘故,最近她似乎逐渐萌生出了「姐姐」的自觉性(说不定是因为这个造成的反作用力,导致月火变成那种跟班似的角色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正负抵消为零了啊),虽然我想应该也不用担心——在这么想的同时,我无视了妹妹们的房间,直接从楼梯走下楼去。

……顺便一提,妹妹们的房间里除了两个妹妹之外还有一人……不,应该说是一具莫名其妙的面无表情的毛布人偶寄居在那里。关于这一点,我当然是从更根本性的部分加以无视了。

因为要是轻率地跟她打招呼的话,那个女童搞不好会硬是说要跟着我出去骑车兜风的啊——绝对不能让那孩子有机可乘。不过她名义上毕竟承担着监视我的职责,所以对那个毛布人偶来说,其实也可以说是一项正当的工作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反而是应该避免被她发现而蹑手蹑脚地出门才对——想到这里,我就真的蹑手蹑脚地朝着浴室走去了。

在确认了浴室里没人之后(火怜什么的经常会在结束晨跑后为了冲掉汗水而在这里淋浴),我就开始洗脸了。

虽然在换好衣服后我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但一旦把冷水浇到脸上,我就顿时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仅仅是这样就会感觉到全身都为之一振,看来我这个人还真够单纯的。

自从去年春假开始就一直没有剪过的头发,在经过一整年时间后已经长得有点离谱,所以在洗脸的时候也被弄得湿漉漉的,要把它弄干就只能用电吹风了,不过我总认为洗脸的动作就是应该这样豪迈奔放。

「……呼。」

我把视线转向正面——看着洗脸台前面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就是我。

阿良良木历就在那里。

镜面上映照出了左右反转的阿良良木历的姿态——虽然听起来好像是理所当然似的,但是直到前几天为止,这都不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现象。

本来,这对身为本人的我来说应该是早就看腻了的一张脸,似是像现在这样仔细打量却是好久都没有过的事了。

因为某些原因。

从二月份开始到前几天为止,阿良良木历都一直无法被镜子照出来——就算像现在这样对着镜子看,也仿佛是用了什么特殊拍摄技术似的(好像是叫什么色键合成吧?),只能看到自己身后的背景。

就好像传说中的吸血鬼那样。

我并没有被映照在镜子上。

……那个怎么说来着,作为自恋狂(narcist)这个词的语源,有个故事说是有个人因为看着自己映照在水面上的姿态而着迷,结果不小心一头栽进水里淹死了。就好像完全没有从这个故事中得到任何教训似的,我在这时候不由得凝视着眼前的镜子。

注:纳喀索斯(Narcissis,水仙花,自恋者)源自希腊神话美少年纳喀索斯的故事,美少年纳喀索斯有一天在水中发现了自己的影子,然而却不知那就是他本人,爱慕不己、难以自拔,终于有一天他赴水求欢溺水死亡,死后化为水仙花。后来心理学家便把自爱成疾的这种病症,称为自恋症或水仙花症。

不由自主地看得出神了。

虽然人家常说重要的东西无法用肉眼看到,但我还是产生了「果然能看得见是很重要的啊」这样一种肤浅而现实的感想。

「……嗯?」

不过话虽如此,这毕竟是以后想要看多少遍都行的脸,而且就算背后存在着不得已的缘由,就算已经高中毕业了,我也勉强还算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生,这样一直盯着镜子也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形象(而且这一幕要是被那个毛布人偶女童目击的话,肯定会被取笑一辈子的吧),所以我就把视线从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