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卷 终物语(续) 最终话 历·反转 002(第2/4页)

原原本本的自己。

不是高中生。

不是应考生。

既不是大学生也不是重考生。

当然也不是劳动者。

是毫无修饰的、单纯的阿良良木历——虽然人家常说重要的东西只有在失去之后才知道,但是在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中,我实在没想过失去身份保障会给人带来如此不安定的感觉。

在上学期间,老实说我已经怀抱着中途退学的觉悟,也决不能说是喜欢直江津高中这所学校。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能说是过了一段美满的高中生活。但是——一旦丧失了这个名衔的话,却变得有点过于开放了。

因为太开放而觉得不放心。

如果以神原的方式来打比方的话,就相当于光着身子走出大街的感觉——是吗,现在的我就只是我而已啊。

虽然不管再怎么装饰、不管发生什么改变、不管实现怎样的成长,自己也应该只能是自己——阿良良木历也只能是阿良良木历,但是无论是否令人满意,周围和环境都毫无疑问是使自己成形的重要因素。

如果现在被巡警先生查问职务的话,我到底该怎么回答才好呢——我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但是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失笑了。

如此奇特的想法,实在让人觉得好笑。

这果然还是来自高中毕业的感伤吧——因为对那种像小孩子般的心情感到羞涩而不想承认,才故意找来各种各样的道理拼命绕圈子罢了。或者也可以说,因为等待大学人学考的结果公布在精神上很难受,为了躲开真正的烦恼,我才做出了这种现实逃避的行为——嗯,看来我也已经变得能相当客观地看待自己了。

况且,站在我这样的微不足道的立场上,要去烦恼那种丧失身份的问题的话,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女神……不、羽川她的话,在毕业典礼结束的当天之内,就已经作为不属于任何人的自己华丽地启程向世界出发了啊。

因为她说要先从那些别说是职务查问、搞不好还要遭到军队盘查的地域开始游转(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啊),所以本来笑着为她送行的我到了最后却一边哭一边想要把她拉住(这并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手法,而是真的哭出来了),然而即将踏上旅途的她却是满面笑容。

也可以说是被她若无其事地躲开了。

或者说是被轻而易举地拨开了。

……虽然也没有必要刻意以这种说法来过分强调寂寞的心情,但是在今后的日子里,跟我和黑仪一起度过的高中生活,对她来说大概会逐渐变成微不足道的东西吧。

我这么想道。

我深有感触地想道。

而对我们来说,今后恐怕也很难再遇到比羽川更卓越的人才——曾几何时黑仪说过「羽川同学可是真家伙耶,跟我们的物种完全不一样」这么一句话,而我直到最近才终于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究竟是物种不一样,

还是物语不一样呢?

总而言之——就是不一样。

但是我对她所怀抱的这种自卑感,只要回想起高中生活最后阶段的惨痛经历的话,我也不能再继续说这种懦弱的话了——睡醒之后的违和感什么的,我必须做到洗洗脸就马上把这种东西抹得一干二净。

我是不能毫无意义地度过今天这一天的——幸运的是,尽管因为妹妹们没有把我叫醒而不知不觉睡过了头,但毕竟还算是上午的时间段。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天的话,现在还远远没到正午的时间——听说壮年期的大人们经常都会以这样的说法来激励自己的斗志,而我现在真的是远远没到正午的时间——虽说已经从应考复习中解脱了出来,但要是因为这样就茫茫然地发呆、或者一边眺望着庭院一边悠哉游哉地品茶的话,就我阿良良木历来说也未免过于年轻了(那还用说嘛)。

还是出去活动一下吧。

去好好享受一下这只有短短几天的、以后回想起来就只能算是眨眼之间的「没有名衔的自己」吧——没什么,就算遇上职务查问的巡警先生,我只要这样回答就好了。

「阿良良木历,就是正如你所见的一个男人嘛。」

……会被带走吧。

说不定还会叫人来支援。

搞不好会被包围呢。

在这么想的同时,又觉得这个时间也不是吃早饭的时候,总之还是先到外面走一走吧,那辆BMX也总不能一直借着不还……对了,就来一次没有目的地的自行车兜风之旅吧——想到这里,我就开始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来。

因为习惯性动作而差点穿上学生制服也可说是一种好笑的举动吧——想起现在应该已经踏上海外的大地的「真家伙」,抱着从她那里沾点光的打算,我穿上了过去曾经借给羽川的牛仔裤,然后再穿上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