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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呀!什么回访?牙膏用了感觉怎么样?我现在没空跟你做回访记录,老太太刚拉了一床单屎,我正洗着呢。”。

  “阿姨那等您忙完我再做记录吧。你在洗床单,要不要我帮忙?”。

  秦昭昭主动请缨,舅妈也毫不客气:“那行啊,我求之不得。”。

  秦昭昭帮乔穆的舅妈洗了脏床单后,她对她客气多了。跟她闲话了几句家常,又诉起自家这本难念的经。说她的命如何不好,少女时期赶上插队去了农村刨地球,好不容易回到上海求爷爷告奶奶安排了正式工作,人近中年时又赶上下岗潮。一把年纪了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想再找份工作多艰难啊!偏偏婆婆还中风瘫痪在床要她照顾,接屎接尿全都是她的事,谁让她在家里闲着。

  “我愿意在家闲着吗?我倒想找份差事干呢,干什么不比在家洗尿布屎布强?可这不没办法嘛!我要出去上班了老太太谁管?”。

  “有没有想过请保姆呢?”。

  “请保姆哪那么容易,尤其是这种照顾瘫痪病人的活,天天要跟屎尿打交道,非得加倍出钱才有人勉强肯干。与其掏那么多钱请保姆,就不如我自己干了,谁让我命不好。”

  舅妈的牢骚很多,一说起来像开闸放水似的源源不绝。说她在这个家做牛做马还费力不讨好。老太太病后脑子有些糊涂,老怀疑她对乔穆不好,就因为她不肯给乔穆一把家里的房门钥匙。她觉得根本没有给钥匙的必要,反正家里天天有人,他一周回来一次敲门就好了,干吗非要给把钥匙?男孩子又比较粗心大意,要是不小心弄丢了以防万一招贼入室还得张罗着换锁,那多麻烦啊!

  “你说是不是没必要给他钥匙?”。

  舅妈看似道理充足的一番话,秦昭昭表面点头称是,心里却默默反问:如果乔穆是你的儿子,你会不给他一把房门钥匙让他随时可以回家吗?外婆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连钥匙都不愿意给一把,很明显是把乔穆当外人。

  舅妈还抱怨外婆重男轻女,不喜欢她女儿婷婷,就知道偏疼外孙。拿他当宝贝,有什么好东西的都要给他留一份。说着说着,她还说起凌明敏来了。说那个漂亮女孩一看就知道是横草不动竖草不拿的娇小姐一个,每次跟着乔穆回来纯粹是做客。一回两回她当她是客人,来得次数多了她就不客气了,有什么活忙不过来也叫她搭把手一起干。却回回都是乔穆抢着干掉了,还护着她,说什么她只是他女朋友,没有替他外婆家做家务的义务。

  “是,她还没有这个义务,但乔穆有这个义务,她既然跟着乔穆回了家怎么就不能帮他分担一下呢?你说是不是?”。

  这回秦昭昭的点头称是不再违心,凌明敏怎么就不帮乔穆干点活呢?如果是她,一定会抢着替乔穆干活,她舍不得让他那双演奏家的双手去洗屎布,想一想都要心疼,心疼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