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3/4页)

二爷?林然脑海里一空白,在门口停顿了片刻,婢女道:“知晓您来,二爷也会欣喜。”

林然站着不动,忽然黑夜里想起车轴压过地面的声音,林然抬首去看,远处一人坐着轮椅而来,她恍然大悟,二爷就是阿舅。

幸好,她还记得阿舅的样貌。

不待她走近,林然就已迈动步子,走到林肆身边,勉强一笑:“阿舅。”

“你怎地这般狼狈?”林肆瞧着她眼睛红红的,身上衣裳也乱了,心中不解,又见她一人过来,握了握她冰冷的手,“与郡主起争执了?”

“没有,我推阿舅进去。”林然避重就轻,推着林肆回屋。

屋里点着炭火,入内就感觉到浓浓暖意,林然微微松了口去气,林肆眼光锐利,见她神色间拧着几分虚弱,行步间不像是伤势未愈。

他已有多日不见林然,就算同在一府也不知她的近况,今夜见了,就要问一问:“你要去江南做什么?”江南有前齐余孽,且赵浮云不知去向,难不成去找她?

林然不言语,捧着热茶才感觉到几分暖意,扫了一眼婢女后,迟迟不语。

林肆知她意,屏退婢女,追问道:“你似有大事瞒着?”

林然一怔,对上阿舅关切的眼神后,手中微微一颤,忽而觉得一阵委屈,缄默须臾,又默默摇首:“阿舅,我无事。”

“你欲言又止,眼神躲闪,我若信你无事,就对不起你口中的唤的阿舅。”林肆转动轮椅,行至她跟前,快速地握紧她的手腕,探上脉搏。

她这动作与信阳极为相似,林然叹息,任由他去诊脉。

林肆粗懂岐黄之术,她也不担心他会诊出来,待他收回手后,她才揉揉自己的手腕,道:“阿舅,我真的无事。”

她猜测很准,林肆什么都探不出来,但林肆并非是穆凉隐忍情绪之人,他依旧抓着不放:“你无事,那哭什么?茶品多了,还是水饮多了?”

林然理屈,复又想伸手去端茶,林肆嗤笑她:“喝茶还想再哭一次?”

“阿舅。”林然喝不下去了,抬首望着他。林肆神色担忧,她顿时又如霜后的芦苇,毫无生气,理屈道:“我知阿舅待我如亲女,我、我、怕是会辜负你的疼爱。”

她说得很严重,林肆却感受不到她那份悲悯,只想骂她:“怎地,赶我出府,不给我养老送终?”

林然半晌不语,一惯好脾气的林肆也忍受不住,“你赶紧走,别在我这里哭丧着脸,与郡主吵几句,你就来寻死腻活,陛下知道非得拿棍子揍你。”

“阿舅、阿舅、我、我会记不得你。方才婢女说二爷,我怎地都想不起来二爷是谁。直到你走近,才猜测出婢女口中的二爷是你。”林然委屈又不安,抬眸看着林肆震惊之色。

“秦宛所为?”林肆登时明白过来,信阳膝下仅林然一女,秦宛这般所为不过是让信阳失去后盾罢了。且林然又聪慧,她若记不得事,进不得朝堂,有她无她都是一样的。秦宛留她一命,实则是给自己除了劲敌。

他震怒又无奈,先安慰道:“你记不得事罢了,寻名医救治,也会好的,时间问题罢了。我这里认识数位名医,派人去寻就是了。”

说罢,他吩咐人去书房找来名笺,见林然脸色苍白,“林然,郡主不知晓?”

穆凉若知晓,府里不会这般安静,凭着林然不屈服不示弱的性子,怎会让穆凉跟着一道胆战心惊。

他陡然知晓,都觉得心口处疼得厉害,穆凉如果知晓,又会是怎样的心情。他不敢去想,“林然,你不能留在洛阳了。”

林然这阵子不见客,已让百官暗自揣测她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再待下去,人人都会怀疑,于陛下、于林家都不妥。

“我晓得了,再过几日就去江南,到时你莫要告诉阿凉。”林然声音低沉,打不起精神,阿凉生气,她忽而想通了,生气厌她,总比整日伤心来得好。

“你还会回来吗?”林肆不忍开口,若治不好,林然就会与洛阳里的人与物都断了联系。方才都说了不知二爷是谁,再过一阵子,若不能减缓,只怕连他这个舅舅都记不起来了。

到时,忘得一干二净,如何会回来。

林然顿住,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话,这些事都不是她能决定的,想起陛下给的期限,就道:“陛下给我一年时间,我若不回来,她就亲自去逮我。”

林肆这才放心了,他害怕陛下对林然失望,帝王之心本就沉浮不定,她若放弃,林然岂非成了海中孤舟,无人挂念。

他担忧道:“不如我陪你同去,可好?”

林然对上阿舅担忧心疼之色,心被雷击般痛起来,摇首拒绝:“您留在这里,林家生意还要您打理。”

且您一走,阿凉肯定生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