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吓唬吓唬

庞胜早有眼色地将她让到西边烧着大薰笼的侧厅里,又着人烧了滚滚的参汤。

徐滢往对面正厅里略略张望了两眼,说道:“怎么样了?”

宋澈遂把刚才的事给说了:“我正准备去锦云巷看看。”

徐滢想了下,说道:“连庞胜都知道这个外室甚得范埕之心,倘若真在那女子手上,恐怕也早就被人拿去了。这姓范的狡猾如斯,乃是想凭这个保命的,断不会在那里。”

宋澈沉吟点头:“我也没想真的就在那儿,但想想着人去问问总不会有错。”

徐滢道:“你还不如直接吓唬吓唬他。”她往门外使了个眼色。

宋澈会意,抱胸琢磨了会儿,便就走到门下,大声道:“商虎备马,准备回京!”

厅堂里跪着的范埕看到宋澈的傲劲时本已有些摇摆不定,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整个大梁这么多能人,对付个暗势力就跟吃白菜似的,更何况太子并不见得非从他这里得到线索,五军衙门上下那么多卖土地的官员,不见得就他一个掌握到了有价值的线索。

陡然之间听得宋澈这么一叫,他心里便着慌了,连忙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两旁的兵役摁住动弹不得。

这一趴下又听得马蹄声进了院子,许多脚步声杂乱地响起来,还有对话声。

范埕更慌了,宋澈要是真回了京,以太子的脾气,是不会再给他机会的。

“我要见宋佥事!”他匆忙间向兵役们说道。

兵役对了下眼色,就有人走了出来。

宋澈站在廊下,看着商虎他们驾着马在院子里打圈。听到兵役禀报,便就抬脚要走。

徐滢暗地扯住他袖子:“再等等。”

宋澈就停下来。

范埕在厅堂里渐渐等得心焦,哪里还有方才那副狂劲?不管真假,他也是耗不起了。他的罪名可是定下来了的。

“我想求见宋佥事,烦请各位通报!”他往地上磕了个头。

兵役们出来再传话,徐滢还是没松口。

如此这般直到请到第三回,她的手才从他袖子上缩了回来。

这姓范的是注定耗不过他们的。就是这招失败她也还有下一招。

宋澈回到厅内。范埕就请求支开众人,跟他谈起条件来了:“下官愿意将手上之物奉与太子殿下,但是还请大人代为向太子殿下替下官求情……”

“你的事殿下都已经知道。我是奉殿下之命来取回你所说之物的。你交的东西若是有用,殿下自然酌情给你减刑。若是故弄玄虚,你自己也该知道结果!”宋澈没耐心跟他废话。

范埕喉头滚了滚,便就无奈说道:“我要献给太子殿下的是一些早年我无意收集到的文书。之前大人彻查卫所土地之事下官也有所闻。那十份文书里有三份是下官经手的,这三批流出去的土地据查最后都归到了一个叫做‘马三爷’的人手上。

“下官因听说此案似有蹊跷。朝中盯得紧,因此又把其余几份也私下里查了查,居然都跟这位马三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宋澈睨着他:“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下官在海津已经任职了十八年,手上这几份契书都是签了有年之久。下官也是因为担心牵连到自己。所以才悄悄地先查清下落好辩明风险。结果一查,便发现这几批田地在经过不同程度周转之后,最后的买卖契书上都盖有个‘马三’的私章。而这个私章。我在中间别的买卖契上也见过。”

宋澈默下来。

只凭一个私章能说明什么问题?

就算知道称呼,可天下号称马三爷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怎么鉴别?

“你还有没有别的?”没有他就回去睡觉了。

范埕忙说道:“我见过这马三爷!”

“你见过?”宋澈顿时眯了眼。

“我见过!我画了他的画像!”他略有些激动的。

宋澈也严肃起来:“在哪里?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范埕气息有些微喘:“有一次,就是我那十份契书里时间最近的那份,就在今年九月,我去调查的时候与他面对面从那地主家里碰过面,后来跟那地主唠嗑的时候得知那就是马三爷!我出门立马找人画了画像,现在就在家母手上!”

“那我凭什么确定令堂手上的画的就是你说的那个马三爷?”

范埕要吐血了!“您照着这画像找到这马三爷的时候,到时不就能分辩真伪了吗?你把小的放了,到时候若是假的,您再杀我也不迟啊!下官毫不夸张地说,在这大梁天下,别说被太子殿下盯上,就是被您小王爷盯上也逃不脱啊!”

算他识相!

宋澈负手想了想,走出门来回到西厅里跟徐滢把这事给说了。

徐滢听完琢磨道:“太子殿下既然派了你来,应该也没想干这过河拆桥的事儿。如果是我的话,这范埕罪是肯定要治的,但不急在一时,治罪又不一定要他的命,还有很多种法子的呢。”她知道他眼里容不得沙子,但这个时候可以从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