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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有人提问:“为什么挖墙脚的172公分好像很难过?”

立刻有人解答:“注意观察墙脚,显然不喜欢被他挖,这么失败当然难过。”

刘十三没有搭理小平头,盯着牡丹:“为什么不告诉我?”牡丹没说话,他低下头:“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缠着你。”

小平头怒槽满了,虽然他增加音量,面前两人却没跟他交流,他只好动用肢体语言,揪起刘十三的衣领。

四周一片高兴的欢呼。

小平头说:“你什么意思?”

牡丹也低下头,眼泪流到鼻尖。刘十三的心越来越痛,不再逼问,努力缓和地对小平头解释:“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但就在昨天,我还是她的男朋友,两年的男朋友。”

他冲牡丹笑笑:“没关系的,我过来就是跟你说句再见,昨天火车开得太快,我没来得及。”

刘十三觉得这几句话基本得体,交代关系,解释剧情,甚至非常礼貌。围观群众纷纷面露不屑,对刘十三的角色设定感到失望,还好小平头能推动剧情,他大笑一声:“你开玩笑吧,你算哪门子男朋友,她大一我就认识,每晚都跟我睡在一起,你算个什么东西?”

小平头用手指戳刘十三胸口,一戳一顿:“你,算,个,什,么,东,西。”

刘十三一阵恍惚,想起这两年的许多清晨。

许多清晨,他站在校门口的站台,等牡丹回来。雾气没散,她从雾中跳下车,轻盈地向他走来。

他从没问过,也许勤工俭学上夜班,也许朋友家过夜,也许亲戚在城里有房子呢。没什么好问的,他这么告诉自己。他突然明白,那些清晨他没有问,其实是从牡丹眼神中读到,你别问我。

他根本就是知道的,一旦问出口,他就再也无法站在站台,等待那辆车了。

想念在雾气中游荡,往事也是。全部扭曲,飘忽,呈现空旷的画面。

牡丹紧张地拉着小平头:“不要说了,你先回去。”

小平头看到刘十三一言不发,失魂落魄,已经被他完全轰碎,决定继续演讲,对牡丹说:“回头跟你算账。”

他对刘十三说:“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缠着牡丹,见一次打一次。”

他对围观群众说:“看什么看,这个智障有什么好看的,改天请你们吃饭。”

智哥忍不住赞美敌人:“咦,这个奸夫怎么像外交官,讲话这么多方面的。”

程霜说:“他不是奸夫,刘十三才是奸夫,不过感觉奸夫成了受害者。”

雨声清脆,刘十三推开小平头,轻轻一拉牡丹,让她躲进屋檐下。他满脸是水,说:“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小平头冲上前一拳,正中刘十三鼻梁,围观群众呼啦集体退一步,让出更大的舞台。小平头甩着手说:“废物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见一次打一次,第一次,记住了!”

刘十三是个很没劲的人,小时候遇到别人打架,哪怕当事人是关系最近的牛大田,他都不去看一眼。长大了能道歉就道歉,能滚就滚。

他和牡丹两年,问问题都不敢,最勇敢的就是昨天和今天。

这么没劲的人,一个趔趄倒在泥水中,被小平头暴捶,看得人连愤怒都没有,只剩心酸。

智哥扑上去想帮忙,程霜拦住他,冷静地阻止:“他说要自己解决。”

智哥说:“眼睁睁看他被打,传出去也不太好听。我是为了名声考虑,绝对不是为他。”

刘十三已经受到一分钟的持续输出,程霜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说:“我们还可以为他加油。”说完她有节奏地鼓掌,大喊:“刘十三,加油!刘十三,加油!”

她喊得认真而且动感,双腿左右腾挪,飞快带起了节奏,令智哥情不自禁跟着大喊:“刘十三!加油!”

从那句睡了两年开始,刘十三感觉自己悬浮到了上空,他望着躲雨的流浪猫,望着肮脏的月季叶子,望着塑胶跑道,他就是不想看自己的躯体是怎样倒下,怎样地哭。

奇怪的加油声把他喊回了现场,刘十三这才发现,自己被打成沙包,下意识劈出一掌。

小平头蒙了,他没想到刘十三会还手,硬吃了一个耳光,更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毫不疼痛。

还击出现,围观群众情绪激昂,跟着程霜一起喊:“刘十三!加油!”

有人问:“刘十三是哪个?”

有人答:“管那么多!反正往死里加油。”

被冷落的牡丹也没闲着,抽空回宿舍拿了伞,这时候撑起来罩着小平头说:“我跟你一块儿走,别打了。”

程霜一愣,无名火燃烧,问旁边女生:“劳驾,借个伞。”

女生说:“为啥?”

程霜说:“为了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