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第3/5页)

金海在司法处办公室悠悠转醒,他扯动手铐,又看见长根和保梁,还有几个军人。一切好像重回原点,没发生过什么。

“田丹呢?”金海问眼前的长根。

“死了,你兄弟杀的。”

金海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和痛苦的神情。

两辆吉普车在北平的街道疾驶,徐天、刀美兰和缨子在铁林的车里。本来该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谁都没吭声,都苦着脸。金海和长根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长根开门出去。沈世昌出现在门外,他看了一眼铐着的金海,问长根:“其他人呢?”

“铁林带走了。”长根回答。

沈世昌皱了皱眉头,长根继续说:“徐天杀了田丹。”

沈世昌怔了一下,问:“在哪里?”

冷库里,田丹还有意识。她像隔着千山万水听到零乱的脚步临近,又听到门开的声音,于是她闭上双眼。沈世昌走到铁架前,将手贴到田丹鼻下,半晌收回手,扭头看见门边惊了一宿的保梁,问:“他是谁?”

“司法处的。”长根回答。

沈世昌冷眼看保梁,让他把尸体放进去。保梁颤抖着过来,推起铁架床到一格冷柜前,将田丹平推进去。田丹被送进冷柜时睁开眼,看到最后一丝光线消失。这时,长根看到沈世昌脚边躺着两个小药瓶。

“明天火化。”沈世昌叮嘱长根。

长根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保梁此刻忐忑地站着,沈世昌看了眼保梁问:“晚上的事你都看见了?”

保梁点头,沈世昌眼神变得阴冷起来,说:“对不起了。”

保梁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长根在沈世昌的注视下迟疑了片刻,揪起保梁往外拖。

“哎,哎……我什么也不知道,没看见……”后知后觉的保梁大声喊道。沈世昌随之走出去,军人在他身后关上冷库的门。冷柜里田丹感觉疲累席卷全身,她在想象徐天来救自己的样子,想着想着,呼吸一点点微弱下去。

车停到徐天家门口,徐天开门便下,刀美兰和大缨子也跟着要下。铁林赶紧喊:“没到呢,送你们到家。”

两个女人不敢吭声,又坐回来。大缨子扁了扁嘴,又不敢哭。

厢房还亮着灯,隐隐有冬蝈蝈的鸣叫。徐天摇摇晃晃走院子,差点摔了一跤。徐允诺打着手电出来,照见一头血的儿子吓了一跳。

徐天扶着院里的缸看着徐允诺问:“爸,打蒙了,家里有啥吃的顶顶劲儿?”

徐允诺见徐天目瞪口呆地说:“进屋。”

“不进屋了。”

徐允诺看着儿子心疼,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哀求地说:“进屋呀!”

“没工夫。”徐天虚弱地说。徐允诺见拗不过儿子,忙跑回厢房。徐天趴在水缸旁,掀开水缸盖子,用勺子盛出水低下身子往脑袋上浇。

片刻,徐允诺拿着一堆莫名其妙的药出来,见徐天往身上浇水,大喊:“怎么还往脑袋上浇水!”徐允诺立即跑到儿子跟前,双手擦着徐天脸上未擦干的血迹,徐天瘫坐在地上拨拉着徐允诺拿过来的一堆东西,徐允诺用手电照着徐天脑袋问:“小耳朵干的?”

乱物里有一根老参,徐天拿起来就往嘴里塞,支支吾吾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他们人呢?”

“完事走了。”

“完事了?”徐允诺吃惊地看儿子。

“是。”徐天虚弱地回答,眼睛半睁半闭。

徐允诺眼眶湿润,急切地问:“血倒是不流了,这一下午你都干什么了?”

“找小红袄。”

“找到现在?”徐天没回答,脱了自己的大衣,递给徐允诺说:“拿件大衣,这件湿了。”

徐允诺忙脱自己的大衣,徐天从脱下的大衣里取出小红袄偷拍的那几张照片。

徐天看徐允诺说:“上屋里拿一件,您跟我一起走。”

“还去哪儿?”徐允诺一脸愁容。

“我捅了田丹三刀,得赶紧弄医院输血。”

徐允诺听后怔着问:“你捅了田丹三刀?”

徐允诺慌慌张张爬起来,进屋拿了大衣,又去拖门口停着的人力车说:“天儿,快上车!”

这时关山月扎着靠旗也从里面出来,一屁股坐到车里,徐允诺急了,直朝关山月嚷嚷:“下来!”“怎么说话的?”关山月不高兴。

“我们救人去。”徐允诺急得直跺脚,关山月坐在车上稳如泰山,说:“我出把子力。”

徐允诺着急道:“你能出啥力,光会裹乱!”

“允诺你骂我?”关山月委屈得直抖嘴唇。

“赶紧回去,再磨蹭真开骂了!快点儿,我回来就去院里陪您去。”关山月磨磨蹭蹭地下了车,还一步三回头,徐允诺朝他摆手催促说:“回去吧,听话!”

徐天拖出另一辆车,嘴里叼着老参对徐允诺说:“我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