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5/6页)

“帮忙把冯青波带出来,方便吗?”

“您是要捞冯青波?”

沈世昌在电话另一边脸色很不耐烦,但声音依然平和地说:“不方便就不麻烦了。”

“捞出来带哪儿去?”金海听见不对,立即回应。

“带出警署就行,有车跟着你。”

“沈先生,能问为什么吗?”

“他杀了田丹的父亲。”

“明白了。”

“不要跟你的兄弟说太多,把人带出来就好。”沈世昌叮嘱道。

“明白。”金海挂上电话,匆匆从办公室出来。华子此时站在门外,见金海出来立即跟上。

“我去田丹的监舍?”华子问金海。

“多叫些人,去白纸坊警署。”华子一怔,又问:“出事儿了?”

“没多大事。”

“叫多少人?”

“坐满一车。”

“要带枪吗?”

金海步履匆匆,说:“狱里的枪不能拿出去,又没人越狱。”

华子带了十多个手持警棍的狱警出来,直奔田丹所待的囚车。金海随后跟着,华子临近囚车,他打开后门,里面是空的,狱警陆续进去。金海在前面打开驾驶室,里面也是空的,华子和金海坐进去开动车子。

大门敞开,囚车驶出去,大门在后面关闭,冬天的太阳,正午也炙热着,一厢的狱警挤在一起,随车摇晃。

田丹平仰在摇晃的囚车顶,她用绳子将自己固定在铁架上,眯着眼睛,看鸽群在北平的天空回旋鸣舞,像她初来北平那天一样。她稍稍侧转头,偷看车下的北平街景,她对什么都很好奇,前面有两辆高高的干草车缓慢地走,囚车也不得不慢下来,田丹很不舍的样子,她解开绳索,待囚车接近干草车,慢下来,田丹翻上了干草顶部,一头一脸的干草迅速淹没了她,田丹陷了进去,囚车无知无觉远去,车顶留下徐天给田丹买的红头绳。

白纸坊警署里,铁林一杯水端到冯青波面前,冯青波用没被铐的那只手,摇摇晃晃地喝着,冯青波的语气仍旧带着命令的意味,说道:“打开手铐。”

“别心急,我知道我那兄弟犟,带了二十个人过来,二处一半都在外面了,咱们俩只要聊明白,立马把您接出去,谁拦也没用。”铁林一脸硬气地回应。

燕三在旁边看着听着,铁林看燕三的样子非常不耐烦,说道:“一边儿去。”

燕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按照铁林的话,走到了前面门口。

“冯先生,自打认识您,我把您的话当圣旨,为什么您老想杀我呢?”铁林问。

冯青波苦笑着。

“我的事您还能办不能办?”铁林问。

“区区一个处长,对你就那么重要?”冯青波蔑视地看了一眼铁林。

“不是处长的事儿,您和柳爷也太不把我当人了。”

“人想出息,要自己强硬。”

“您倒是强硬,现在不也得靠我,还能靠谁去?”铁林笑着看冯青波,冯青波看铁林,突然被噎地不知说什么了。

“不过要出息得自己硬,这话在理。”铁林继续说。

“杀我的人是剿总沈世昌。”冯青波说道。

“我说呢,他可不得杀你,田丹就是来找他的。”

“想知道沈世昌的事吗?”

“我知道他啊!”

“知道他的事,我们就是一条船的人了。”

铁林饶有兴致地看着冯青波说:“您那船我老上不去,说说船是什么样的。”

冯青波见铁林的样子心里很嫌恶,但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说:“一直以来他负责联络共党和谈,通知我接应,我听他的安排诱杀共产党来北平的和谈人士。”

铁林听后愣了半天,他往后看了一眼,燕三和大缨子都在门那边。冯青波继续说:“除了国防部二厅,还有我和柳如丝,剿总没人知道内情,现在多了你。”

“这么说你们是一伙的,他杀你干什么?”铁林不解地问道。

“天津失守,华北局面和大于战,他杀掉我洗白,以后要做真正帮共党和谈的有功人士。”

铁林惊了,他思忖着说:“这深了,捞你出去就得跟他干……”

“沈世昌要投共。”

铁林恍悟大悟道:“我说怎么死活保着田丹不让动。”

“不让动,田丹死了吗?”

铁林想了一下说:“死了,我一枪打死了。”

冯青波目光越过铁林肩膀,铁林转身,看见燕三还在后面,铁林生气地看燕三说:“你干什么呢?”

“天哥叫你出去。”燕三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叫我出我就出啊!”

燕三转身往外走,警署围了两层,四个便衣军人在外围,特务们将军人隔在外面,围了警署一圈。长根和吉普车已经不见,徐天握着两个手雷,翘脚在凳子上。

徐天见燕三出来了,转头对他说:“让二哥出来,哪儿那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