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2/6页)

金海一听徐允诺说的话有道理,一时竟不知怎么反驳,说:“您别绕我。”金海为难地看徐允诺。

“劫狱不论劫谁,单论劫狱自古就是杀头的罪。”徐允诺说得诚恳。

“也有不杀头判刑坐牢的。”

“可徐天一天牢也没坐,你别说没替他担事儿。”

“做兄弟担些事是应该的。”

“你把他当兄弟,他把你当大哥吗?呸,徐天最认你这大哥,但他不懂礼数,我懂。”

金海长舒一口气,说:“这么说您就明白了,劫狱的事儿我是担了,但这六根金条是当时我们兄弟仨凑份子四十六根里的,我刚要回来让徐天带回家,您又原样拿回来,我收下成什么了?要还心意,换六根不一样的拿来。”

“我上哪儿再找六根不一样的金条?”

金海看徐允诺笑着说:“就这六根不能要,道理您听明白了吧?我真要走了,狱里这些天都不太平,我得去看着。”

“我原样带回去也别扭。”徐允诺见金海不肯收下,心里更加难受,本来就黝黑的脸这会儿涨成紫红色。

“知道豫让吗?”金海回头问徐允诺。

徐允诺不解地看金海,金海笑笑说:“跟您说也不知道。”

“知道,老戏《斩空衣》,小常春的赵襄子,不太演了。”

“您知道呀!”

“豫让就是一二愣子,丑角儿,跟徐天差不多,傻乎乎地收拾别人,自己愣是往死路上走。”徐允诺说得坦坦然然,把金海的话给噎回去了,说:“……您没看明白。”

金海说完从屋里走出来,扶着院门催促说:“赶紧的,徐叔。”

徐允诺提着布口袋磨蹭出来,无奈地叹气道:“让你绕进去了。”

“老理儿,回头钱,不还情。”

“有这老理儿吗?”

金海关上院门,大缨子又从里拽开,她看了金海一眼,说:“哥,我一会儿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金海问大缨子。

“你老是一出去就锁上门,我出去透透气。”

“别乱跑,世道不太平。”金海看自己这傻妹妹,成天提心吊胆的。

大缨子满不在乎地说:“天津都解放了。”

金海哼了一声,说:“那才不太平呢!”

此时,胡同里有小孩闹腾着跑过去,都笑嘻嘻地跟金海问好,大缨子看了看他们,觉得日子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我去徐天警署转转。”大缨子继续跟金海说。

“他那儿有什么可转的。”

“我看燕三。”

金海还没明白过来。

“看警察太不太平?”大缨子解释道,随后关上了院门。

“门锁上!”金海向大缨子喊道。

大缨子照办,锁上了门。

金海又转头看向旁边徐允诺,他怀里揣着金条,金海好意提醒说:“徐叔把金条藏好,别招人眼。”

徐允诺看着金海的背影,又看着自己怀里的金条,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胡同里又过来个卖年画的,小孩妇女围着摊子挑画,徐允诺刚想走,看见刀美兰从院子里走出来倒水,徐允诺看了看刀美兰,又看了眼身前卖年画的小贩,突然有了主意,他叫住刀美兰。

“美兰,你等会儿。”

刀美兰听见声音,转身看向徐允诺问“什么事儿?”

徐允诺走到卖年画的小贩前说:“来张年画儿,什么样的都行。”

小贩察颜观色,说:“过年上画都成双份讨来年吉利,您来一对儿吧!”

徐允诺说:“行。”

小贩送上两对。

徐允诺说:“这不是四张吗?”

小贩:“一份两张,两份四张,谁家门不是对开的?”

徐允诺点了点头,继续说:“您朝这位大姐要钱。”

小贩看了眼刀美兰说:“行吗姐姐?”

“行倒是行,但这是怎么回事?”刀美兰一脸困惑地问。

徐允诺从小贩手里接过两张年画,走向刀美兰身前说:“这两张年画儿我带走了,算金海给我买的,我还他画钱,这给你,你给他,画钱也朝他去要。”说完,徐允诺把布袋放到了刀美兰的手中,转身离去。

刀美兰看徐允诺背影忙喊:“怎么算账的?”

“他明白什么账。”徐允诺背着身回答。

刀美兰突然想到小贩手上还有两张年画,又问:“这还有两张呢!”

“你贴门上!”徐允诺答道。

徐允诺远走,刀美兰疑惑地打开布袋看,一脸惊讶,她看着几个黄灿灿的金条在布袋里,赶忙捂着布袋转身去敲金海家院门,大缨子抹着头油来开门。

刀美兰见门开迅速挤进门去,然后把布袋放到了大缨子手上说:“赶紧收好。”

说着不自觉地把身子靠在院门上,如临大敌一样。她张望了一下四周无人,打开了大缨子手上的布袋。

大缨子看见金条,一脸惊叹道:“又是金条!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