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5/5页)

监狱办公室里金海把东西分门别类收拾妥当,夹上公文包准备走。十七忐忑地敲门,探进半个身子,喊道:“老大。”

金海抬头他看了一眼,说:“你的手没事儿吧,进来。”

十七问:“田丹的药怎么给她买?”

“她看着还行吗?”

“血是止了,人不太好。”

金海将公文包放回柜子里,说:“我去看看,你去拿张纸和笔过来。”

亲王囚室里,田丹半倚着八仙桌,疼痛使她眉头紧锁。金海问:“你还好吧?”田丹抬头看着金海,面如白纸问道:“药呢?”

金海说:“一会纸笔拿进来,你写,我明天买了带过来。”

“徐天呢?”田丹心里还记挂着那个男孩儿。

金海想了想,如实地说:“回家了。”

田丹看着金海,金海继续说:“铁林也回家了,我做大哥的这次替他们俩把事儿摆平,再也没下回了。”

“怎么摆平的?”

“他们命好,沈先生今天把四十六根金条给我送来了,除了他们俩的份,剩下的散给两百多个兄弟,我破财消灾,兄弟们得财封口,昨天到今天的事儿都在院墙里,不往外头传了。”

田丹察觉到了关键,她问:“沈先生为什么凭白给你钱?”

“仗义。”金海言简意赅。

“辛辛苦苦要回来的钱就这么没了?”

金海满不在乎地说:“钱就是拿来花的。”

金海的磊落触动了田丹的心,她牵动嘴角疲惫地笑了笑,说道:“你是个好人。”

金海说:“沈先生才是好人,他说这会儿他保你,以后你保他,他也能保我。金条虽说没了,但心里落一半踏实。”

“一半?”

“沈先生说保我,话我记心里,但我不习惯被人保,我从来自己保护自己。”大哥永远是大哥,什么事都拎得清。

田丹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走?”

“当狱长十来年,狱里枪毙过共产党。”金海话说得简单,可其中弯绕只有他清楚。

“你枪毙的?”

“那倒也不是,但都经过我手签字。”

“傅作义是华北剿总司令,我们尚且希望他留下来接受改编……”田丹停下来咳嗽,金海等她咳嗽完才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云头上的人咱比不了。”

“和平解放对大家都一样。”田丹目光诚恳,金海甚至没仔细考虑她的提议,说道:“我跟大家不一样。”

十七打开门,递来纸笔。金海接过来,端正地放在田丹面前,说道:“写吧,需要什么药尽管写,只要北平能买得到。”

田丹接过来艰难地写着,她说:“让我给沈先生打个电话。”

“他没说让你打,别难为我。”

“好,我自己打。”说完,田丹将纸笔还给金海。

“什么意思?”

田丹问金海说:“自己保自己怎么保?”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那我也习惯自己保自己。”

金海看着虚弱的田丹,笑了问:“你有这能耐吗?”

田丹也笑着看着金海说:“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