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6/7页)

“我不信。”

“除非你说的位置错了。”

“打死也不会错……”徐天的手指挪上田丹胸腹:“这儿一刀……”

此时,狗声已来到门前狂吠,田丹听见,知道狱警已经向他们奔来,小声而快速的跟徐天说:“我来的那天,把一封信塞在前门车站的一辆人力车坐垫里……”

徐天依然沉浸在之前的对话中,手摸田丹的胸腹:“这有一刀……”

“那辆车坐垫黑色,破了一条缝,”田丹看徐天继续说:“福记147号,帮我取出来。”

等徐天划过田丹胸腹的第三下,大喊着:“这是第三刀!”

田丹将徐天的手握住,慢慢从自己身上拿开,说:“我刚才说什么?”

徐天看着一脸认真的田丹,只好说:“福记147号车里有封信。”

田丹听后,起身去柱子上快速撕下两张看守轮值换班表,她一边叠一边说:“在外面等我,不要找冯青波。”

“不可能。”

“出去以后坐你们家的人力车,我帮你找小红袄,你带我看北平。”

徐天怔在原地,田丹走到门口。此时,枪械库门也开了,华子为首,涌进一群狱警。

田丹温暖地笑着对徐天说:“明天,你会在白纸坊还是珠市口?”

徐天怔愣片刻,刚想起身与狱警拼力,狱警一涌而上将徐天摁住,徐天眼睁睁看田丹被狱警带走,她疯狂挣扎。

金海克制着暴怒走向枪械室,二勇远远喊道:“华哥,老大来了。”

狱警们将徐天制服,从地上提起来,金海阴着脸过来,狱警正粗鲁地架着田丹往外走。金海看着狱警呵斥道:“放下,她掉块皮你们少斤肉!”

狱警们听后连忙放下田丹。

“送回牢里。”金海向狱警喊道。

“她那间被炸穿了。”二勇看向金海说。

“关审讯室。”金海没好气地回答。

田丹看了看金海,说:“金海,不要为难徐天。”

金海没正眼地瞥看了一眼田丹:“我们兄弟轮不到你插嘴。”

田丹被狱警带走,她往院子看去,离枪械库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囚车,囚车顶部有焊上的简易行李架子,华子守在枪械室门口,忐忑地看着金海。

金海没理华子,直接走进去,到徐天面前。徐天看着金海没吭声,金海抄起旁边狱警的枪,倒转枪托当面门将徐天砸晕,金海拄着枪,蹲下去,徐天衣襟里散出监狱结构图,金海喘着粗气,把监狱结构图揣到自己怀里。

“关起来。”金海朝身旁的狱警喊道。

华子一伙将徐天拖出去,柱上的看守轮值表留下被撕过的痕迹,没人注意。

1949年1月17日,农历腊月十九。

街上冷清,半边黑焦的宝元馆被木板封得横七竖八,那头小骆驼停在宝元馆街边,久久注视着焦黑的门铺,一条狗从宝元馆的破口蹿出来,骆驼歪过脑袋,处变不惊地盯着狗远去。

疲惫的燕三拖着身子回到警署,警署门还锁着,像他走时一样。燕三躺倒在石阶上,摸出钥匙,但人还是坐着。

柳如丝住处,无人的院子,树草在风里挣扎着调整身姿。柳如丝轻轻打开房门进来,冯青波似乎还睡着,她经过床,往窗边去。冯青波的手将已经从枕头下抽出的匕首推回去,柳如丝拉开窗帘,光线射进来。

“起来了!一会儿出门。”柳如丝语气轻快地背对着冯青波说,等她转身后,冯青波已穿着外衣,一边系着领口的扣子一边从床上下来。

“你睡觉都不脱衣服的吗?”柳如丝好奇地问冯青波。

“换了衣服。”

“穿着衣服睡觉,衣服也不起皱?”

“我不太动。”

“一直这样?”

“习惯了,没什么不好。”

“和田丹睡一起也穿着?”

冯青波怔着,柳如丝噗嗤笑了一下:“吓着你了,不用回答。”

“和她从来没有。”冯青波说着继续系衣服上的扣子,柳如丝看了冯青波一眼说:“谁信?”

冯青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柳如丝见冯青波的样子,也不再打趣,朝他走过来:“求你个事儿行吗?”

“可以。”

“你上楼洗个澡,今天体面点陪我上街办事,飞机定好了,明天走。”

冯青波有些犹豫,柳如丝见状无奈地看着冯青波:“让你洗个澡都这么不愿意,还以死相报呢?”

冯青波听后,转身去包里拿自己的肥皂毛巾,柳如丝见状忙说:“楼上有,干净的都给你放好了。”

冯青波听见后,停下手中的动作,向楼上走去。等他进了洗漱间,只见台上已经放好的大毛巾和女士香皂,冯青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解开领口的扣子。此时,柳如丝突然推门进来,冯青波后退一步,又将领口的扣子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