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5页)

燕三从里屋跑出来:“天哥,田怀中还是不让拍。”

“二哥没打电话?”

“说是没有。”

徐天起身走到办公室:“我给北平站二处打电话。”保梁将电话机推向徐天,徐天拿起来摇手柄。

保密局北平站办公室,公用电话在角落的墙上响,小林过去接起来,声音甜美地说:“二处……铁林不在。”小林刚将电话挂上叉簧,铁林叉着手从外进来:“哎,有电话找我吗?”

小林头也不抬地拿起暖水瓶说:“没有。”铁林急躁地徘徊,小林嘻嘻笑着问:“铁组长等哪位大人物的电话?”

“跟你有关系吗?”铁林一股子邪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小林低头白了他一眼:“没关系。”

监狱门禁区墙上的电话在响,十七接起电话。金海从通向办公室区的侧门过来,进入首道门禁区。十七将电话递向刚过来的金海:“老大,外头说有辆小汽车在等你。”

金海接过电话:“我金海,什么车?是昨天接我那辆?”金海另一手转着徐天买的那只药瓶:“让车等着。”

金海挂了电话,指了指向里的门:“叫华子把灯罩弄进来,别吊死了。”十七掏钥匙开门,金海进入监舍区,手里还转着徐天买的药瓶。两边监舍沉默噤声,金海走到最里面,停在八青监舍前:“八青,怎么老是你这儿出事呢?”

八青委屈地要哭出来:“这回不怨我,华子来换监赶上停电,那孙子自个儿跑出去的。”

“消停点,没几天了。”

“哪天放我啊!”

“别跟谁都嚷嚷要放你。”金海瞪眼警告他,八青顺从地闭了嘴。

华子和十七架着半死的罩神过来,金海一指,两个狱警将一身铐子的罩神推进监舍。

八青急了:“哎,金爷,我错了,他怎么还跟我一屋呢,不是给我换吗?”

金海眼睛一瞪:“闭嘴!”

八青闭了嘴,但苦着脸。金海拿过十七手里的钥匙,打开特殊监舍通道的铁栅门:“你们跟这儿待着。”

田丹坐在床铺上阖着目,两手缠着绷带,她听到监门叮哐,睁眼看到金海来到监舍前,他将徐天买的伤药通过栅栏递进去:“上好药,瓶儿我带走。”

田丹从床铺上起身,拿过药瓶,开始解手上的纱布。

金海看着她时不时因为纱布粘连伤口而痛得倒抽冷气:“你给我的信儿,跟别人说过吗?”

“在这里只能看见你和徐天。”

“还有铁林和灯罩儿。”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田丹觉得有点好笑,她停了动作抬头看着金海。

“我身家性命押在你说的事儿上了,别害我。”

“是要去见他了?”田丹探究着看他,手上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谁?”

“二十号先农坛,两个人来和城里的人碰面,你要告诉谁?”

“这事儿到底有没有?”金海有点恼怒自己的每一步行动都被她说中,更恼的是,她根本就是推测出来的。

“谁?”田丹又问了一次,伤口一抽一抽地疼,她忍着眼泪。

“只要事儿对,人跟你没关系。”

“我说他的名字,你不用回答。”

“谁的名字?”

“冯青波。”田丹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个昔日里曾朝夕相处,代表着柔情蜜意的名字。

金海怔着,没回答。田丹点点头,她惨笑着:“明白了。”

“明白啥呀?”

田丹低头把干净的纱布缠在手上:“你的眼睛告诉我是他。”

金海压根不信:“田丹,我是看犯人的,道儿上见的人也不少,你再神能神到哪儿去,我眼睛眨都不带眨的,告诉你什么了?”

田丹将药瓶还给金海,小小的瓶盖还在她手里,金海伸手向她要瓶盖。

“手到背后,瓶盖握到其中一只手里,两手握拳伸出来,问你三次,不用回答。”

金海接过瓶盖,犹豫了片刻,转身离开。田丹站在栅前没动,金海已经离开她的视线范围。金海走了几步停住,将空瓶子揣到兜里。将小小的瓶盖握入左手掌心,两手虚握成拳,回到栅前田丹身边。

“……伸出来。”

金海将两拳伸到铁栅之间,田丹用伤手轮番轻触金海拳背,眼睛一直在观察金海:“在这里?这个手?这个?……左手。”

金海愣了片刻。他将双拳并到身后,瓶盖从左手换到右手掌心,再次双拳放到身前。田丹这回不再触碰,她注视金海:“左手?右手?左手?……你换了一只手。”

金海彻底愣住。

田丹淡淡地笑了笑:“谎言就算不说,面临真伪身体肌肉也会有轻微反应,眼睛瞳孔有舒张收缩,这一点也不稀奇,只是很多人不注意。”

金海情绪复杂地慢慢离开,直到外面传来开启监门的声音,田丹才离开监栅。她坐到床沿上,双眼充满忧伤。通道里,金海怔愣愣地站着,华子看出他不太对,出声提醒金海,金海从震惊里缓过神,将小瓶盖慢慢拧到药瓶上:“我出去一趟,八青换到里面去,别挨着田丹。”